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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阿九的陪伴（第1页）

罚跪对齐子彦来说十分熟悉，毕竟惩罚若是再重些就会留下能被外界看到的痕迹，同时这也是最能直观供世子观赏的。避是避不开的，任何小聪明都会适得其反，索性认罚，一般最多也不三个时辰。

小时候他是无法反抗，如今有了反抗之力，反倒不急于如何。

顺利的话，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彻底摆脱侯府，根本不必计较于这样愚蠢又可怜的挑衅。

齐子彦一向是这样想的，今天却很快就有了一丝焦躁，他清楚是因为阿九正等在院子里，想必已经知道他被罚跪的事，也不知是何感想。

他不愿让阿九看到他在府里的狼狈，因为那会让他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曾经的无能和屈辱。他也拿不准阿九对他的做法会有何看法。若是不知他的筹谋，是否会觉得他软弱，若是知道了他的所为，又会不会觉得他连家人都算计、算计太过？

未知才让人害怕，这也是他不想阿九跟来的原因。

但现在，知道阿九就在那里，在相距不远的、他曾生活过的小院里，在等着他，他竟有点按捺不住想要呆在阿九身边的想法。

这是他的任性，他很少会任性，阿九总是例外的，就像他忍不住任性地将阿九放在身边。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立场没有什么任性的资格。

然而理智终究无法阻断情感，在一个时辰的自我拉扯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向自己妥协一点点，虽然还不宜直接反抗惩罚，但想来以侯夫人如今的态度，只是换个地方是可以一试的。

“咳...咳咳...”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起初没引起侯夫人的注意，身边的侍女菊香向屋外的丫头使个眼色让她去查看，丫头悄悄回报时，侯夫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

“怎么回事？”她皱着眉，不光是被打断，而是被提醒了齐子彦还在院子里的事实，就足以让她不耐。

菊香凑近，用柔美的声音小声回报，“回夫人，是二公子，说是前些日子着了风，今日可能是暑热相冲，咳嗽不止。”看侯夫人眉头更皱紧些，又劝了一句，“夫人，二少爷跪在这，人多眼杂，若真病了，恐怕不好听。”

“让他回自己院子里再反省一个时辰，然后送碗祛暑的汤去。”

“母亲。”世子有些不满。

“你娘我还要脸，再说他在我院子里，看着也碍眼，”侯夫人对世子的反应不满，实在忍不住劝诫，“我儿何必在意他，你的差事和府上才值当你上心，刚才你提起府里有人有身孕了？”

“是，”齐子睿顺从地换了话题，“是嫣儿给孩儿安排的人，也是几日前才诊出...”

菊香默默退出去，来到齐子彦面前。

“二少爷，夫人怜惜，让您回自己院，再反省一个时辰即可，小翠送您过去，也省得您走前还要再跑一趟，她自会回来复命的。”

菊香笑容和语音都十分温柔，就好像既没有让小翠盯着齐子彦受罚，也没有让齐子彦受罚后就直接离开的意思。不愧是在侯夫人面前最得脸的丫鬟。

齐子彦点头起身，腿麻踉跄了一下，快站稳、冲着院子行了一礼，转身走开，扫洒院子的小翠带着些怯意，远远地跟在后面。

菊香目送着齐子彦走远，很快收拾好情绪回屋复命去了。

齐子彦远远地就看到阿九站在院子中央，似乎在呆，对方看到了他，又瞥到了他身后的人，回过头大概是在叫元宝。

齐子彦走进院子，看眼身后年纪小小的丫鬟，带着新人那种明显的害怕，也不愿难为对方，迎着元宝兴奋的目光解释道，“母亲让我在院中再反省一个时辰就可离去了。”

“小翠，你虽是领母亲的命，但这院中几名外男，你待在这里不合适。我也不与你为难，你就去院外候着吧。”齐子彦指向院外一棵大树，有遮挡但还是能隐约看到齐子彦在院中的身影，果然是不为难她的。

“多谢二少爷，”小翠面上带着感激，行了大礼赶忙退下，到那树下也不敢坐，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主子...”元宝看着撩开衣袍跪在院中的齐子彦，难受得不行。阿九也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加起来两个时辰而已，”齐子彦不甚在意，“趁着这段时间，你带着洛爷的人从后面出去，府里有什么人需要见就去吧，掐好点回来。”

“是，”元宝也不再墨迹，他待在这里也无用，不如去和府里留下的各处关系打个照面，了解一下府里近期的动向。

院中静下来，就只剩下阿九和齐子彦二人。阿九衡量了下小翠在院外的视线角度，在她看不见的位置，跪在了齐子彦的侧后方。

“阿九这是做什么？”

“总没有护卫在罚跪的主子旁边休息的道理。”阿九腰背挺直，表情坦然。

齐子彦有点好笑，知道阿九是陪他受罚的意思。

“当贴身护卫还要跟着罚跪，有没有觉得委屈？”话是调侃的，却仍透露出试探之意。

“这点确实不值一提，”阿九嘴角翘起，“元宝也说了，主子有自己的筹谋，以后这种机会可能还真不多。”

“是呀，”齐子彦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这种机会不多了。”

阳光当头还是一样的燥热，但此时却能感受到微风的凉爽，齐子彦从入府就带上的、如面具一样的表情放松下来，明明是在受罚，但两人都在此刻寻到了一种特殊的平静和惬意，就连沉默也是舒适的。

许久之后，齐子彦从放飞的思绪中回神，右腿已经麻得没什么知觉，连带着身体都不太稳。一只大手轻轻撑住他的腰，另一只则捏上他的右小腿。

齐子彦嘶了声，平淡的表情有点皲裂，但随着手的按摩，右腿又恢复了些力量。

“主子这段时间坚持晨练，还是有效果的，”阿九一边给齐子彦按摩，一边以巧劲撑着他让他能多借些力。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说两句安慰的话吧。”齐子彦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