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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吩咐御衣监的人把今冬的龙袍做成宽袍广袖的样式,你自去盯着点。”略一思索便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唯一能留下的珍宝,不能失去……
墨音阁一众冠以夜字的下属都看着上位的人,负责情报的夜阑,影卫首领即自己的贴身护卫夜护,负责阁中安全和刑讯的夜拓,只有常年在外一手打理各地生意的夜雅和她一向行踪飘忽的胞兄夜凡没有回到阁中。
季斐墨手中把玩着流云剑,挑眉疑道:“怎么?都有事?”
夜护摇头:“属下理应随时候命。”
夜拓也摇头:“属下只是例行检查阁内安全。”
剩下的夜阑左顾右盼,终于无奈放弃:“阁主,今天暗索就要动手了,你不去?”
“去哪里?”放下流云,问了句。
“唉呀,不管了,说就说,少主你别这样,我们不会怪你……啊,我是说,虽然那个人很傲又很不讲情面,有时候还很凶,可是少主你是喜欢他的吧……那个,我们要不要去保护他啦……?”夜阑一时情急,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连旧日称呼“少主”都出来了。
“不必。”
“阁主您不必为了……”这下连夜拓也沉不住气了,天知道阁主有多担心,那时问讯可是连最绝密的月见都用上了……万一那个人出事,阁主会难过的吧。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这件事我自有打算,阑,拓,你们都回去,护你也不要站在这里,大家都别插手了。”
烨天,宫里的话,你的能力足以应对了,若是那里,那么,我护你,就算是天意吧……
虽已是隆冬季节,墨竹园里尚有青翠之色,吩咐伏安先回去,玉烨天转进园内,倚着一株竹子坐下,神色悠远,像是怀念着什么,慢慢闭上眼,放纵着游离的情绪,竹林边,墨说不会让他一个人苦苦挣扎,墨搂着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邀林亭里,墨第一次主动吻他,答应他我心换你心。十九岁的自己成为一国之君,更想牢牢记住的却是听涛阁里,墨第一次抱他,缠绵激烈,却比林中清风更温柔,沉沉的眼中都是自己的倒影……
指腹缓缓拂过那片苍翠,垂首将脸埋向膝,蜷缩的姿势让腰酸软起来,可是我冷,指尖触到衣下微微颤动的腹,才似乎恍然惊醒,一手撑腰,扶着竹子站稳,对不起,宝贝,是我让你失去了那么好的父亲,对不起,爹爹带你去看父亲住过的房子……
情绪繁杂的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心中默默道歉,浑然不觉隐在竹林中的人一路跟进了听涛阁。
刻意收敛气息的季斐墨眼中隐隐蒙了水雾,笨蛋,怎么把自己折腾得那么虚弱,不是说过恩断义绝么,怎么那么倔……想要把他拥在怀里安慰,想要狠狠吻他不见血色的唇,想把他禁锢在身边不再放开……最终,确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愣愣看着他倒在被子里,看着他纠着尚未更换的秋季薄被一脸凄楚。
四处检视一番,看来并没有人在此埋伏,强抑着出声的冲动,季斐墨正准备离去,却听到了异动,园外似乎有几人潜了进来,看玉烨天丝毫未觉,不免气结,怎么这么没有警惕心……
“小皇帝,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还来不及提醒,当先的两人已破门而入,长剑一震往玉烨天身上刺去,玉烨天一惊之下只来得及闪避,身形不似往日灵活,堪堪避过一剑却委顿在地。季斐墨气势瞬时散开,隔空击偏了随之而来的第二剑,已纵身落到玉烨天身前,游刃有余地挡下两人的攻击,听不到身后动静,还有能力分神问到:“烨天,怎么样了?”
玉烨天一瞬不瞬地看着忽而出现的人,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流云剑,熟悉的声音,宛若一切都不曾远离,如果这是梦,那就长睡不醒吧……
“烨天,回答。”后到的两人也加入战局,偏偏阁内空旷,季斐墨挡住所有进攻,短促的声音再次喊着身后的人,这一声打破了迷蒙,意识瞬间回笼,玉烨天支撑着身子站起,不能让墨分心:“我没事。”
“走。”灌注了真气,剑势如虹逼得所有围攻上来的人都退了一步,握紧玉烨天的手腕便提气跃到园外,园外禁卫军已开始聚集,有一批已与得讯赶来支援的黑衣人战成一团。
“季将军!属下见过季将军。”禁卫周统领见到许久不曾出现的上司救出了皇上忙上前护卫。
“嗯。全力剿灭,但务必留下活口。”季斐墨命令着:“陛下的安危就交……”
“唔……墨……不……”季斐墨看着被紧紧攥着的衣袖,惨白的脸色掩不去的满心喜悦,未尽的交待不知该怎么出口,那人却虚弱地弯了唇对他笑了笑,失去了意识。
“陛下!”
“烨!”
恍若隔世
心中一片惶然,握紧连昏迷也不肯松开的手将人抱起:“快传太医到钦安殿。”说着熟门熟路地往钦安殿赶。
“墨……文、文太医……”靠在温暖的怀里,玉烨天半清醒间挣扎着说出几个字,再也无力支持。
大步踏入寝殿,伏安早已赶来,见到一袭日常服饰的季斐墨也只是愣了愣,迅速带了文太医进来。
掰不开玉烨天的右手,只好把他搂在怀里取出他另一只手让太医断脉:“皇上情况怎样?”
“季大人,陛下胎息本就不稳,近日连连操劳,而今又妄动气息对敌,已有落胎之像,孩子恐怕难保了。”文太医见殿中只有四人,便毫不隐瞒地回报。
季斐墨却怔在当场,什么……孩子,可是烨怎么会……迟疑着探向层层衣物下的身躯,触及隆起的柔软之物才找回语言:“怎么回事?”问的却是一旁的伏安。
伏安跪着膝行到床前方开了口:“季大人,文大人,陛下不能失去这个孩子,文大人请务必保住孩子。”
“可是……”文太医为难道:“陛下身体折损得过了些,若执意保胎,需先下效力强劲的药,待醒来后再行金针,但陛下一身功力就要大打折扣了,纵然诞下皇子,日后也难恢复到康健如昔了。”
发鬓花白的内侍咬牙,仍是磕头:“文大人,陛下曾有交待,无论如何请保住孩子。”
季斐墨凝视着在臂弯中昏睡的容颜,消瘦了很多,忧郁了很多,可是现在忍受着痛楚却有一丝满足的笑意流露出来。傻瓜,笨蛋,只是见到就可以安心满足么……
“下药吧。若有罪责,本官自当一力承担。”克制着心中的颤抖,轻轻拂开玉烨天被冷汗濡湿的发,按太医的要求调整了姿势以免伤及胎儿,聚了些许真气到手中,慢慢安抚着腹中孩子。
“让禁卫统领来见我,还有,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见文太医已下去煎药,季斐墨手中动作不停,压低了声音问道。
“陛下在季大人班师回朝前服了凤至,本不知道是否奏效,但大人离宫后那日,陛下倒在殿外,文太医说已有三月身孕,陛下不愿落胎,至今也只有老奴和文太医知情。”伏安把情况简略说了遍,看到主子比往日柔和了许多的脸,还是忍不住出口:“老奴僭越,陛下两月来多有不便,大人,求您回来吧,陛下他,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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