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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试剑（第1页）

6怜音一直想有个能听自己说话的人。

每当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墙角、垂着脑袋玩着各种玩具，6怜音就忍不住走近，纤嫩的手把他抓入怀中，抚摸他那柔软的脑袋和肚子，等他抬起脑袋来看她。

她问话时，他往往不知道要怎么答，只知道轻轻的叫她师父。

她很喜欢他叫她师父。

只要他还愿意叫她师父，也愿意留在女子身边，愿意黏着她，6怜音就愿意一直养着他，这一辈子都如此做。

“师父，不走…”他整个人靠在6怜音的背上，一双小手去拉女子的手臂，神情诚恳。

“不走。”6怜音摇了摇头，转身将他拥入怀中抱着。

在他的笑容中，6怜音眨了眨眼，在画面的波荡中，女子又想起了幼时宫城下的大猫和小猫。

宫毁物逝，而他就是她的小猫，她就是那只照顾小猫长大的大猫。

……

北境。

幽关城。

这是一个凡人小城，居住者大部分都是没有仙缘的凡人，终生难窥仙道，偶有能纵剑的修士路过，都会被称为上仙。

小城在废土上重建，素来清静，民风淳朴。

时值秋末，渐冷的寒风将满山青翠一点点的吹散，铺地的地砖上滚着寒寂，碧蓝色天幕下的小城一切安宁，没有神魔叨扰。

商贩、小民、乞丐……一个又一个的人走过长街，或没入人流，或走进幽巷，童稚变成壮者，壮者披上白，白走入坟茔，小城在无声中沾染岁月。

一身素衣的6清筏手握本命飞剑的剑鞘，仙剑在身边化作不可捕捉的流光，鞋尖就那样轻飘飘的触地，素白的鞋踩过水灰色的地砖上，纤尘不染。

6清筏背脊挺的笔直，尚新的剑裳将每一寸肌肤尽数包裹，略敞开的袖袍下露出骨节分明的纤素，手臂白皙如莹玉，透过藏在衣袖下的嫩臂可以看见同样素白的里衣，最里面的雪色亵衣裹着鼓胀。

女子五指正微微曲着，看似柔弱的手伸出握着冰冷的剑鞘，剑鞘通体闪出柔和的光，折着凄冷的光束，仅仅一振便能感到那无处藏放的冷冽剑气，狂暴的想要将一切事物都撕碎。

6清筏的本命飞剑嗡嗡鸣着，很快便如一道光束坠入剑鞘，旁人根本无法捕捉到仙剑半分闪烁的踪迹，仿若那已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束在指尖悄然逃走的流光。

6清筏垂下眼帘，伸出莹莹五指，将剑裳上的道道褶皱拭平，腰间束衣的黑色罗带被再次收紧，将本就纤细修长的腰勒的更紧了些，那冰峰般的冷冽气质几欲凝成实质。

这是女子许久未归的故土所在。

视线所停留之处，再无相识相知。

但真正的故土，早就埋在了这片崭新的山河之下，埋在不可追寻的残墟里。

6清筏正着身，打量浩大的幽关城。

这里现在的王朝名号不叫‘画’，那个叫‘画’的王朝埋在小城的残墟下，死在那年的上苍劫火中。

心中是旧景，眼中是新城。

本应怒火满腔的女子，此刻却忽然渐渐平静了下来，心头似乎有冰块渐渐融开，将心头的所有触动一点点的抹去，直到再也不起波澜。

……

画面中，两个还年幼的小女孩聚在深红色的宫墙下，蹲着身子，看着刚刚生出一堆幼崽的一只大灰猫。

大灰猫睁着双瞳，谨慎的将所有幼崽都护在身下，时不时出警告意味的鸣叫。

“清筏，你看这是我的小猫。”6怜音指着一只非常瘦弱的幼崽，很高兴的说。

“不是你的。”6清筏看着面前的姐姐，语气冰冷冷的说道。

“你好没意思。”年幼的6怜音撇嘴。

6怜音一直想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猫，但6清筏并不想，她对此只是嫌麻烦，心中讨厌那些动物的无端鸣叫。

6清筏站在一旁，就静静看着6怜音伸出手，看那个人大着胆子，扒拉开大灰猫的身子，从它的身下中取出那只小猫，那只被6怜音认定为自己的小猫的幼崽。

一瞬，大灰猫炸毛般的暴起，直接把6怜音的手心划破，将幼崽夺了回去。

只是劫火之下，那几只作为宠物的猫踪迹难觅，许是一并陪着那个宫墙睡去了。

6清筏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师父…”女子的耳边突然出现他焦急的声音，听到他抓着姐姐6怜音的裙摆的轻语呢喃，脑海中浮现他黏着6怜音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