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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琉琴从手里脱落，&ldo;扑通&rdo;一声砸在水池里，那原本犹如水晶般透明清澈的池水，已被莫名的血染红。他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仰面朝后栽倒。芳准抓住他的后背心，轻轻一提，将他拎出水池，那鲜血混着清水立时洒了一地，他指尖轻柔拂过他上身要害诸多血洞，施力治疗。胡砂见莫名几乎成了个血人，全身上下遍布密密麻麻的血点，像是被细密而且尖锐的刺刺穿一般，殷红的鲜血在他身下披了大片。她两腿情不自禁软了，弱弱地叫了一声：&ldo;莫名大哥……&rdo;想过去看看他的伤势都迈不开步子。芳准一面竭力为他疗伤，一面沉声道：&ldo;你也不要过来！这水琉琴与别的神器大有不同，非纯阴之体不能触摸，非心地纯净者不能靠近，否则非死即伤。你且去，将你二师兄唤来，我有话问他。&rdo;胡砂嘴唇微微颤动，答应了一声，僵硬地转过身子，却见凤仪早已斜倚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身鲜血晕死过去的莫名。二师兄……她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僵硬得根本说不了话。凤仪没有看她，只淡道：&ldo;师父，我帮师妹难道错了吗？&rdo;芳准一面勉力替莫名疗伤，一面低声道：&ldo;你明知水琉琴性质特殊，却仍哄她来此地送死，是何道理？&rdo;此言一出，胡砂心中登时一沉，本能地开口道：&ldo;师父……二师兄不是这样……&rdo;&ldo;你闭嘴，退后。我没与你说话。&rdo;芳准声音极冷酷，胡砂又是一惊。这是他凤仪静静看着她，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红光收敛了去，他冰冷的手轻轻摸摸她的脸颊，低声道：&ldo;我会为你报仇的，将那些轻视你、亵渎你的神都杀个精光。乖，在这里等着我，一起去拿水琉琴。&rdo;胡砂死死抱着他的胳膊，尖声道：&ldo;你没看到莫名大哥都成那样了？你还要取什么水琉琴！&rdo;&ldo;不取水琉琴，你就回不了家，你当真要留在这里被青灵真君那只狗杀了？&rdo;胡砂凄声道：&ldo;取不取水琉琴，结果都是一样。我如今不想取了，不取了！你也马上放手，一起离开这里！不是你说的吗？要我们在一起……你才说的，你忘了？&rdo;凤仪默然看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ldo;胡砂，要乖乖听话。不取水琉琴是不行的，你取了，咱们就远走高飞，二师兄带着你，再也没人来欺负你。好不好？&rdo;胡砂用力摇头：&ldo;我不去拿！你别要了！&rdo;&ldo;胡砂，听话。&rdo;&ldo;我不要！&rdo;凤仪眉头一皱，将她甩了开来，胡砂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刚刚稳住身体，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他五根手指前都伸出了刀一般锋利的红光，正抵着她的喉咙，再往前送一分，她的脑袋就会掉下来。&ldo;胡砂，去拿水琉琴。&rdo;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胡砂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只觉此时此地，此人此身，竟是完全的陌生，自己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ldo;摸到水琉琴，我会死掉，和莫名大哥一样。你也要我去？&rdo;她像是不相信似的，低声问他。凤仪淡道：&ldo;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那老狗把你拽过来，必然不是随意，自是有他的道理。你且去取，未必就死了。&rdo;胡砂木然看着他，轻声道：&ldo;你跟着我，照顾我，对我说那么多温柔的话，为的就是或许我能取到水琉琴？想要水琉琴的人是你？那好，我问你，我要是死了，怎么办？&rdo;凤仪眸光微闪，面上又现出温柔爱怜，并着轻佻凉薄的神色，这种神情足以令人如痴如狂。他连声音都令人心醉：&ldo;胡砂，你若是取不到水琉琴，还活着做什么？&rdo;她的指尖颤了一下，没说话。活着做什么？活着做什么？她竟然想笑，如此荒谬的问题。&ldo;反正都是要死，你不如死得痛快些。死在这里，二师兄还会为你报仇，杀了那些玩弄你命运的神仙。&rdo;胡砂垂下头，眼睛里酸涩异常，像是要流泪了，偏偏眼眶干枯得发疼。头上的簪子因为头发太松，&ldo;叮当&rdo;一声掉了下来，顶上镶嵌的一颗绿珊瑚滴溜溜滚了好远。这簪子还是在清远的时候，二师兄给她买的，说她穿的衣服难看，好歹头上要弄好看些。他从头到尾对她都很好，出乎意料的好，刻意的接近，刻意温柔又轻佻的言语，说穿了，不过是为了一尊水琉琴。胡砂吸了一口气，猛然抬头，眸光转狠，低声道：&ldo;我不去！你和青灵真君也没什么不同，到头来也不过是逼迫我为你们做事罢了。你把我杀掉就是！&rdo;她上前一步，那五道锐利的红光立时割破了她的皮肤，刺痛，鲜血暖暖地流出来。凤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ldo;那么，永别了，胡砂。二师兄会永远记得你的。&rdo;他抬手，当胸一划，红光像迸发出来的鲜血，在空中掠过，描绘出一道极艳的光痕。&ldo;嚓&rdo;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裂开了，胡砂木然地低头，却见身上并无任何伤口，而师父先前偷偷塞给她的白纸小人正缓缓飘落，从中裂成两半，掉在地上瞬间就化作了灰烬。凤仪狭长的眼睛眯了一下，淡道：&ldo;原来是替身。&rdo;一直没有说话的芳准开口道：&ldo;不错，替身。还没来得及教你的法术。&rdo;凤仪将胡砂轻轻一推，她趔趄着摔在了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也不知是真的无力站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ldo;清远的那些法术，你以为我很稀罕吗？&rdo;凤仪森然说着，&ldo;不要以为外面设了一层结界就很了不起。&rdo;他漆黑的双目突然透出血红的颜色，连带着满头乌发也像火烧一般，色泽极红极烈。他忽而伸手入袖，无声无息地抽出一把紫金鞘的短刀来，刀刃漆黑，上面用朱砂密密麻麻画了画，抑或者是写了字，只是看不清。他将短刀朝地上一掷，地上像是突然空开一个洞似的，一瞬间就将短刀吞了，紧跟着地面轰隆作响，寒光乍闪，无数柄巨大的刀剑从地上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