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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星宇古树（第1页）

巨树伫立在闪烁着的星空之下，树枝上没有任何叶子，或者说，那接引下来的摇曳星光，就是它的叶子，树干扭曲盘旋，像是爬山虎一般，几乎要生长到星空之幕当中，繁盛的枝干亭亭如盖，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从大地上看去，缝隙间依稀可见的繁星，如同是被挂在了枝头的果实。

“它好像快死了？”

不知为何，即便这古树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穆天泽也感受不到多少生命气息，这在植物身上是绝对不可能的，植物的生命力要远比动物强大太多，小君主级别的动物妖魔，蕴含的生命力或许还比不上一颗统领进阶期的植物来得多。

穆天泽回头看向火焰魔女，那股悲伤的感觉根本不言而喻，即便他看不到魔女更加细致的神情，可光是那种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想要努力做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去做的动作，就让人有些难过。

“抱歉，我也救不了她”

在此刻的他看来，那种期盼的目光竟然有些刺眼，或许是这生物太单纯了，单纯到他都不忍心去伤害，在火焰魔女身上，他根本就感觉不到什么负面情绪，那就只是一个恬静的守护者，守望了这片荒漠不知道多少年，久到让其甚至忘记了自我。

他看着那魔女走到了树下，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树皮，温柔地像是一位母亲，此刻他并没有催促，时间还有很多，他并不想去打扰。

穆天泽席地而坐，四周的静谧让他有一种空灵的感觉，没有虫鸣，没有风声，没有一切杂音，隐约间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血液奔流的声音，换一个人来，恐怕都要毛骨悚然了，而他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漫天星空。

不得不说，这里的天空比南戴河都要干净得多，大气被劫火烧地稀薄，让星光几乎没有任何阻挡地垂下，将那古树映照的如同承载着星海，尤其是藏匿在繁盛枝丫间的那颗晶莹剔透的果实，这一幕像极了众星捧月。

火焰魔女缓缓飘到了空中，取下来那一枚果实，郑重地交到了少年手上，触手是一片温润，很舒服的感觉，他下意识随手抛了两下，看得火焰魔女一阵心惊胆战，满脸黑线，连火焰都一跳一跳的，算是验证了那句话，自己舍不得骑的车，别人站起来蹬。

“呤~”

“让我跟她签订契约？这不可能”

穆天泽一口就回绝了，他可没有当奶爸的偏好，那纯属折磨自己，更别说他本身就看不上炎姬，否则当初就直接提了。

火焰魔女忽然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有人竟然能拒绝一只炎姬，这什么家庭啊？连炎姬都看不上？还是在外面的世界炎姬已经没人知道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一个合适的契约对象”

虽然他看不上，但是炎姬似乎和丁雨眠很契合，丁雨眠高阶觉醒了召唤系，加上中阶觉醒的火系，契合度堪称完美，虽然丁雨眠在他的要求下单修心灵系，一个还是中阶，一个还是初阶，连星子都还没把控，但以其半步阶的掌控力，短时间内升到中阶觉醒契约还是挺简单的。

“呤？”

“对，就是她，你觉得怎么样？”

“呤！”

火焰魔女欣喜地点了点头，其实她觉得那个女孩反倒更合适一些，看起来就是很有耐心的人，肯定能照顾好小炎姬，不像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实际上更不靠谱，没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大的危险！

谁家好人把火劫果实当球抛啊？

“真是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物种”

他见过胎生，见过卵生，还听说过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但从树上结出的果子里孵出来的，还是头一次见。

穆天泽稍微用力捏了捏，弹性还算不错，里面蕴含的能量极其菁纯而特殊，只是微微感受到一丝，就已经让他无比满意了。

“我能从这果实里取一点精华出来吗？”

“！！呤！！呤！！”

火焰魔女疯狂地摇头，出尖锐的惊叫声，身上的火焰都明暗不定，一双眼睛更是警惕地瞪着穆天泽，似乎若不是害怕伤到了眼睛，她马上就要把果实从其手里夺回来，交给那个女孩保管！

“好了好了，别激动，开个玩笑而已”

穆天泽嘴上这么说着，但他那略显失望和遗憾的可惜眼神暴露了他的想法。

“呤~”

“我当然知道她算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你身上有她的一丝气息，应该就是她的菁华，让你进化成了如今的形态，事实上，哪怕经过了又一次天劫火焰的洗礼，她的生命力仍是有所亏损的，可哪怕是亏损的，也比你更接近本源得多，所以研究你的事情就不用提了，那对我而言没有意义”

老炎姬和火焰魔女的想法都太天真了，以为能孕育出炎姬的力量，就能修复一个几乎死去的尚未诞生的炎姬，太过于异想天开，要知道修复，可是远比重新塑造要难的多，对精密的东西尤其如此，而生命，算得上是天底下最精密的东西了。

这种善良，在他看来太过于愚蠢，这难道不是在用那个未曾诞生的炎姬的生命去换取这个未曾出壳的炎姬的生命？如同在他看来，打一个刚受精的胚胎，和打一个已经成型尚未出世的胚胎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可人类却仅将后者定义为犯罪。

“或许你们当初就不该让她残留在世间，她即便能出生了，比起其他正常的炎姬也是有先天不足的，不如让她就此消逝，让星宇古树会孕育出一个全新的健康炎姬”

“呤…”

火焰魔女的叫声有些伤感，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无助地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燃烧你的生命留下一丝菁华，填补她的亏空，理论上确实可行，但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秉承天地精气而生的圣灵，她的本源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作为亲身体验过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真相暴露，没有禁咒法师能拒绝这份长生的诱惑，你不该放走那个人的”

炎姬果实的秘密一直保存的很好，根本就没有人能知道炎姬果实还有这种秘效，也不会有人猜到能直接服用，窃取长生——一个本来就稀有无比的物种，谁又会暴殄天物去食用她们的果实呢？况且不谈本身成长起来的价值，有没有‘毒性’还是另一说。

“有些事情，你本应该想到的，你的死亡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若你当时心软放走的那个人看自身夺取果实无望，狠下心来，将炎姬果实的特殊用法交易给禁咒法师，你觉得，炎姬，甚至是天地间的其他圣灵，还有没有活路？”

火焰魔女身周环绕着的火焰剧烈起伏，那种懊恼、愤怒、不甘的情绪已经快要满溢出来，将其原本纯粹如白纸的心灵染成深邃的黑色，忽然，魔女的火焰剧烈收缩，跪在地上，朝着少年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一滴滴橘红色的火焰沿着模糊的脸颊滴落在地上，让他有些不忍直视。

看着火焰魔女那憔悴的面容，穆天泽轻轻叹了口气，他讨厌悲剧，更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

即便他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那个人，可找不到踪迹，一切根本就无从谈起。

有些事情，不是实力能做到的，他不了解那个从火焰魔女手中逃脱的人，不知道那个人究竟会做出如何的抉择，倘若事情真的走到最坏的一步，他该如何抗衡那些禁咒法师们对生命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