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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方葭非常忙碌,开始忙毕设,她的论文是研究某处群落的语言文明行程过程,然而那段历史在如今没有很多记载,于是便回头去翻古籍,希望能有些进展,导师也给了不少资料,她几乎是醒了就开始啃书,做梦都抱着书。
正咬笔杆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意料之外的联系人,徐姜——桂花老师的女儿,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女孩,不知道她有没有完成自己的律师梦想呢?
“你好呀,徐姜,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头徐姜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她拒绝,“葭葭姐,我想去看看桂花姨姨,你有空吗?想和你一起去。”
说起来也有几个月没去看她了,方葭嗯了一声,“那我们约明天去吧?”有些不好意思,“我手头上的事情有点多。”
“好,谢谢葭葭姐啦。”徐姜在那头笑着说。
方葭挂了电话也小小的微笑,人类的际遇可真是奇妙啊。
第二天方葭特意穿了身显成熟的风衣,将稍长的头发挽成丸子头,何禾禾直夸她有种高冷女强人的感觉,不过让她不要笑,说一笑就变甜妹。
甜妹方葭傲娇扭头,转头装她的高冷女强人去了。
提前十分钟到达了和徐姜约定的地方,惊讶的发现她剪了头发,原来是垂到锁骨边上,有点像那段时间流行的鲻鱼头,现在利落的剪到了齐耳的长度,小脸衬得愈发干练,看见方葭时礼貌的打招呼。
路上两人分享近况,徐姜说自己进了师兄的律师事务所,现在正在慢慢积累经验,希望自己将来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方葭给她加油打气,说一定会的,她很期待。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对视着笑出来。
到了棠江市第一监狱,徐姜反而有些踌躇起来了,方葭推推她,“快去快去,你桂花姨姨还等着你呢。”
徐姜给自己打了打气,便进去了。
方葭在外面等的有些无聊,打开手机开始看下载的文献,看的入了神,一时间竟未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被出来的徐姜拍拍肩,小姑娘眼圈微红,笑的却很灿烂。
“桂花姨姨过的还不错,你要去看看她吗?”
方葭连忙点头,“要的要的。”
隔着冰冷的玻璃隔板,桂花的面孔却温暖又清晰。见到徐姜和方葭看起来让她很开心,额间深邃的沟壑都减轻了些,眼眸中有很明亮的光,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也应当是个认真生活的姑娘。
“方葭,你瘦了。”桂花首先开口道。
方葭怔住,有吗?她笑笑,“可能最近有点累。你呢?你怎么样?”
闻言,桂花轻轻地笑了出来,“仇人死光了,没有牵挂的人,在这里通过劳动改造自己,吃得饱睡的暖,感觉很幸福,比以前幸福多了。”
狱中女囚自有一套鄙视链,像桂花这样手刃仇人的出乎意料的遭人敬佩,这里倒不是说推崇这样的行为,只是她们大多是被压迫的女性,看到自己的同类能够站起身来狠狠的咬豺狼一口,总归是欣喜的。
“要一直关在这里吗?”方葭问。
桂花想了想,“我不知道,或许表现得好可以减少刑期,或许永远不会,或许呢。”她又说:“我已经四十岁的年纪了,却感觉自己的心像八十岁,方葭,我已经不愿去想未来啦,现在就很好,每天醒来是暖呵呵的阳光,睡着时的被子又是暖洋洋的。”
现在就很好吗?方葭仍是有些迷茫,于是她问桂花:“那我呢?我该如何做呢?”
“你啊,你身上是霞光万丈,有无限种未来,世上道路千万,大可无畏地踏上一条。你还年轻,有很多试错的成本,在人生的巅峰时整个世界都会给你兜底,陷入低谷又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这可是最好的年纪。”桂花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笑了一声,“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年纪。”
“我……还是有些想不通。”方葭懊恼道。
“没关系,等你经历的时候就会明白了,人总会慢慢长大的,不明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和徐姜走在回去的路上,方葭仍在思考桂花的话,徐姜看她的样子一猜就清楚了,“桂花姨姨也给你讲大道理了吧?”
方葭点头,羞赧的摸摸耳朵,“我不是很懂。”
徐姜踢着地上的石子,头也不抬道:“他们大人的话我也总是听不懂,我爸也老喜欢讲,没准以后我们也会成为大人,给新的小孩子讲大道理。”
“是啊,我们也会成为大人的。”
挥别徐姜后,方葭坐地铁回学校,下车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回去时又途径了那条巷子,不过这次她已经不害怕了。
或许是时间不对,今天的小巷子没有刷新出五颜六色的蘑菇头NPC,只刷新出了个黑头发小蘑菇。方葭上次见过他,虽然这小孩说出的话不太中听,但到底是个小孩子,她心里还是挺怜惜的。
“小朋友。”方葭扔给他只橘子,问他,“你在这做什么?”
小蘑菇接过橘子又去角落装蘑菇,方葭学着他的姿势蹲在他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没有名字。”他抬起头看方葭,眼睛黑亮,“但是卫哥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郑笑望。”
方葭惊讶,“没有名字?卫朝给你起名字?”
郑笑望点头,又蘑菇一样盯着地,“姐姐,你知道那些人贩子吧?他们是有集团的,把健康的小孩从别人家拐走,养个几年,小孩忘性大,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时就能卖个好价钱。”
“卫哥带着其他几个哥做斥候,嗯……应该是这个词吧?总之他们里应外合,和卫家其他几个哥哥一起捣毁了他们最大的犯罪窝点,我是其中一个被救出来的孩子。”
方葭讶然,原来这些小混混不是全职混混,还有兼职的?
郑笑望提起卫朝时,眼中全是孺慕,“我就想跟着卫哥一起抓坏人,姐姐,你说我行不?”
方葭笑着揉他头,“行啊,怎么不行,不过你得先好好学习才行。”
小孩又装蘑菇了,过了一会又转过来,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真不能做卫哥女朋友啊?我看你俩可配了。”
方葭:……破小孩,橘子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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