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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望向人群中,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人群里,衣衫不起眼的男子状似无意的抬了抬手腕,一道人影闪入人群,跟随在两人之后,极快的消失。街头,再度恢复了热闹,拥挤。“为什么替我挡剑?”她平静的问着,没有过多的责难,也没有动魄的悸动。“当家的。”楼倾岄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既想做你当家的,自然是要替你挡剑的,何况他们不会伤我,你又不想被试探出,这样是最合适的。”那两个人,叫骂的凶,身上却没有半点杀气,更别提街头打斗伤及百姓是武林大忌,他们敢在那么多武林同道的眼皮底下开打,急匆匆的动手,手中的剑都未来得及换,分明是一个门派的。目的,只怕是冲着她来的。就连他都能看穿,她又怎能不清楚?她没说,那时候她的劲气已罩上了楼倾岄的身体,若是二人真的收手不及,也不会伤他半分。走出人群,他手掌按在她的肩头,目光迎着她的眼瞳,“我再赌十两银子,绝对没男人为你这么干过。”“因为我身边没有如此无赖的男子。”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双眼里笑意褪不去。“我喜欢你这样的表情。”他低低的笑着。身后的人散开,前方的人也是推搡着,拥挤着,不断的把人推到他们面前。有人跌跌撞撞的从他们身边擦过,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继续起哄。吻落,她的唇间,淡淡的檀香味弥漫,“楼倾岄是特别的。”当他们好不容易挤出第二波的人群包围时,楼公子轻轻嚷了,“解衣,我饿了。”饿死鬼投胎的人,最看不得吃的,他那掠过龙须糕的眼神,垂涎欲滴。“那就吃呗,不过……”她目送人群退去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出一句,“我的钱袋被人摸走了。”“那有什么关系。”顽皮的眼神中,他冲进了精致的酒楼中,面对着小二询问的声音,只淡淡的说了一声,“最好,最贵的上,三十热菜三十凉菜,陈年最贵的酒一坛。”她从容的执杯,饮酒,纵容着眼前的人。当菜上齐,楼倾岄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一口菜也未动,小二有些迷茫,忙不迭的追着俊美公子的身后,“爷,爷您还没付账呢?”“付账?”他忽然伸出手,拍了拍门口蹲着的人,偌大的笑脸伸到对方面前,“你们帮主让你跟着保护我的吧,替我把帐结了。”对方僵硬着脸,在小二的喋喋不休间呆滞的掏着钱袋,而潇洒的楼公子,则转身进了隔壁的酒家,同样豪气的一声吼,“小二,最好最贵的菜上,三十热菜三十凉菜,帐找门口那位结。”夜幕低垂时分,玩够了的楼公子才施施然的牵着单解衣,飘逸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身后跟着如丧考妣的一堆各派弟子,手中拎着楼公子的点心,布匹,还有首饰。而楼公子,则把玩着手中一枚黑黝黝的令牌,在房间众人的注目中放下,“说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谁拿错了钱袋,我少了钱袋,却多了这个东西。”各派掌门互相望着,房中一个灰衣人神色紧张,尴尬的笑了,“在下‘千手门’掌门苏淡宁,不慎遗失了掌门令牌,还请公子还与在下。”“掌门令牌啊?”楼公子的声音拉的长长的,“拿去呗。”“多谢。”男子的手刚刚摸上令牌的刹那,白皙的手掌盖在他的手背上。不解的目光中,楼倾岄随意的开口,“我想吃街口刚出笼的‘绿豆糕’,刚才忘记买了……”“在下这就去。”苏淡宁当即开口。“还有街头绸缎坊的青色绸罗,我想做衣服,不知道二十匹够不够……”身影凝滞了下,“公子稍待。”“我看中‘秀银楼’的一对白玉镯,一柄青玉簪,一把描金骨扇,苏掌门能不能顺带捎来?”身影摇了摇,几是咬牙的声音,“您、等、着!”在楼公子含笑戏谑的表情中,灵虚雍容一拱手,“姑娘好武功,能从苏掌门的手中盗得‘掌门令’,仅这一手,令吾等佩服。”她淡淡的笑中,眼神冷冽,全身笼罩在无形的气势下,超然独特;优雅一拂袖子,众位掌门凝成的劲气顿时被弹了弹,再也无法压制眼前女子身上的气息。烛光猛的一窒,她已潇洒落座,轻巧执杯就口,“谬赞。”正文单解衣出手“请问姑娘尊号。”吴半中站起身,抱拳行礼。这一个动作,代表了他对她的尊重,也无形的用自己的地位与身份逼迫单解衣,如果此刻还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岂不是不给在座的所有武林泰斗面子了。单解衣目光冷凝,举茶慢抿。群雄眼神晶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空气中无形的凝结了两股气势,在试探,在较量。“噌……”一道琴音扬起,激荡了凡形的气势,纱帘无风自动,缓缓飘荡。窗边的人影,手指掠过琴弦,清水流淌,在两股气势中渗入,抵挡了尖锐的劲气,与那平缓柔和的力道慢慢交融,无声的缠绵。群雄的目光刹那转向窗边的人,只看到一个青色的背影,在轻柔的抚着琴,长发蜿蜒在身后的地面,背影纤瘦。但是华贵的身姿,在月光下傲然挺立,别样高高在上。琴声,终于与那平和的力道完全的糅在了一起,男子侧脸,目光凝停在女子脸上,优雅的笑容与那紫色的华丽,奇异的融合,这个房间里,他们是独特的,不需要执手相牵,不需要并肩而坐。他是不屑的,只是这不屑,就如同她的气场一般,自有他展示的方法,轻易的将地位的不同展露。他不屑青楼财客,不屑武林高手,甚至不屑这浮华世事,他只关注他喜欢的,无声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几名武林泰斗的表情凝重,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些,身体笔直,一动不动,唯有那流水清音,纱帐飘摇,烛火明灭,成了房中律动的风景。手指轻放,茶盏在桌上敲出清脆的声音,“啪。”所有武林泰斗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唯有单解衣,依然淡淡含笑,甚至回应了楼倾岄一个温柔的颔首。衣未动,椅未摇,就连执手茶盏时还浅啜了口,身边桌上的烛光始终挺直明亮,眼前紫衣女子的姿态,让武林泰斗们不禁又肃了面容。“单解衣。”依旧三个字,不多不少。“姑娘能否告知门派?”吴半中没有放弃的意思,与身边数位掌门交换了下眼神,再度朝前行了两步,但声音中已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方才无声的较量中,最前方的他所受到的冲击最大,对方那明媚的笑容下,犹如泰山压低的内息源源不断,醇厚绵长,让他几有被海浪包裹,无处脱身的感觉。对方放下茶盏的刹那,那欺上身体的内息突然抽了回去,无声的保留了他的颜面,别人不知,他岂会不懂?“姑娘。”他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我们无意探姑娘的底细,只因最近事情太过诡异,我们才询问。”“然后查我的来历?查我是否有武林前辈作保?还是查我的功夫会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那双凤目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语笑嫣然间从众人身上一一滑过,“还是想查我,究竟对‘桃花流水’有没有觊觎之心?”“如果我不将来历说清楚,你们今夜是不是就不放过我了?”手指轻拈宫装衣袖,低首拂了拂。房间中,女子的一举手一投足,还是那么淡然自若,就连声音也从容无波,反倒是她面前的人,肃穆中透着几分严谨。“姑娘。”有人顿时坐不住了站起了身,“凤凰公子是唯一弹过‘桃花流水’的人,我们要保护他的安全,你一言不发就将人带走,还不准我们对你有所询问?”“柳掌门何必动怒?我若有心,带凤凰公子离去就是了,又何必回来?”同样是艳丽无双的容颜,同样是飘渺的气质,紫衣女子又多了些出尘的凌驾的淡然,目光盈盈一过,顿时将面前人的出色给比了下去,“我以为‘飘渺仙楼’对这种事情是不关心的。”“武林道义。”柳轻韶冷冷的迸出几个字。“武林道义?”单解衣一声冷哼,忽然长身而起,那隐隐流转的气势,顿时让柳轻韶凝结了防守的气息。而单解衣只是一步步的贴近,“各位掌门,真的是为了保护凤凰公子吗?”紫色,忽然在房间里幻化了凡数魅影,千重万叠的影像里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没有招呼就动手,这让所有在场的武林豪杰脸上变了颜色,柳轻韶俏脸含霜,飘逸的姿态展开,迎向那百千幻化的紫色。“飘渺仙楼”的出名,就在于他们的成名的步法“飘渺仙步”,据说那身法展开,犹如仙子临波,乘风踏水,而身为楼主的柳轻韶,更是以这身法独步武林,当前日从他人耳内听到有女子施展的踏雪无痕犹在‘少林’‘掌门’之上时,她已起了暗中斗争的心。没来由的,她就是想要压制眼前这紫衣女子的气势,狠狠的压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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