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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第1页）

傍晚，日落。雾蓝温泉旅店正南，便是大片的绒岩火山群。uet坐在落地窗边，望着眼前薄雾后的火山口，感到气温似乎比昨日明显更高些，想着，拉上了窗帘。夜里，“uet，你有听到什么声响吗？”，依偎在milky怀里看着电影的uet困得迷迷糊糊，在milky的怀里，uet总是很容易就感到困了，“什么声音？”，“像放大的水流声，可能是我听错了。”

uet睡着了，梦里，

“火山口，从地面向下望，崖里像一口盛满黑色液体的，巨大的锅，附近的光与风都是黑灰色的。

‘milky，’

’嗯？’

uet忽然不合时宜的笑了笑，像在望着一个已认识了几个世纪的恋人，像这几个世纪以来，自己始终与她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如果是在死亡与痛苦之间选，’停顿了一会，又笑了笑，但眉头微蹴，双眼落雾，‘你会更怕我死了，还是更怕我活得痛苦？’

‘都怕。’milky也笑了，像她早就知道uet要说些什么。

’你会更怕我浑身伤口，整日血流不止，’笑，‘还是更怕我不是你的？’

milky扬起一边的嘴角彻底笑起来，像一个几近完美的谎言最终被世上唯一的知情者亲自戳破，倾泻而出的是铺垫已久，蓄谋已久的缜密心绪、与无限在意，‘uet，这个世界上存在癌症般的爱。’uet哼笑着轻低着头，脸与手臂全是湿的、咸的，‘永远治不好，忘不掉，需要以寿命为时限硬性终结的。像是一种疾病，其实却是一切唯一的解药。’”

uet忽然挣扎着醒过来，坐起身抱着cookie不住喘着气，锁骨以下正中的部分撕裂般的痛感，流经颈部的神经脉络冲向眼窝，眼泪砸向手背。“uet？uet？怎么了？”milky连忙起身将uet揽进怀里。这时，一阵振聋发聩的警报声响起，十余秒后，巨大的爆炸声，液体从高空坠下砸至地面的声响，巨大的风声、暴雨声混杂着，像地表被戳破，地层深处的血肉忽然愤怒的沸腾着向外涌出的声响。透过关闭的，半透明的窗帘，远处弥漫在天际上空的浓烟，与整座火山的橙红，轮廓鲜明。uet看到milky拽下挂在颈间的一个物件，抛向半空中，在周围的一切旋转成混沌的一片之前，硕大的落地玻璃窗炸成碎片，milky用手臂挡住向uet迎面飞来的玻璃，血腥之间，一切消失在一片混沌的蒙白色中。几十秒后，她们砸落在一片野森林之中，一棵巨大的树下。

“喔我的天，怎么又是你这个冒失鬼，这次还带着，让我看看，这是你的家人？喔我想说的是，你们落下来时砸中了我的枝叶！瞧瞧，都折断落下来了！”，还没等uet、milky与cookie反应过来，她们身后的树精灵便抱怨着摇曳着自己巨大的树冠，不断有断掉的枝叶继续飘落下来，“真的很抱歉！”，uet听到它的抱怨看着满地的落叶与被折断的树枝说着，“等等，树精灵？是你吗？”uet似乎忽然认出这声音，抬起头询问着，“是我！我多么希望并不是我！”，“梦境世界？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恍惚间，uet误以为自己刚才的噩梦还没有醒，“uet，刚刚现实世界中，绒岩火山群突然喷发了，我使用了你之前给我的次元钥匙。”，“次元钥匙？可次元钥匙会送事主到她心中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你会把梦境世界当作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家在这里，我出生在这。”，“有没有人理理我？请不要坐在我的根茎上！喔我的天啊，我已经一万岁了，天知道我昨天才刚刚领取了雾城的养老补助金，现在很明显要拿来买药物了！”，“对不起！”uet与milky连忙站起身。与树精灵简短告别后，uet、milky、cookie向森林外走去。“你家在这里吗？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嗯，我出生在这里。”，“那你为什么离开这，去现实世界？又是怎么去到现实世界的？”，“因为你在现实世界。”

熔岩蒸腾时，迅速升温的空气使眼前的一切炸裂，milky与uet的裤子、裙子上沾着血迹，一切发生得似乎太快，uet像还没睡醒，被milky拉着，沿着雾城西侧向南面走。周身茂密的森林，到处都是干茎粗壮的古老树木。许多森林精灵隐藏在其中，她们喘息着，被住在森林里的虫与鸟鸣声掩盖。枝叶间的花叶精灵散着萤火般柠黄的光圈，在溪流附近的树木上密集出现。天色藕黑，月亮紫粉色。走得太久，uet累了。“uet，前面就是雾城最西的‘落日海’，那里聚集着巨型海鸟类的梦境生物。”日出时，uet与milky终于走出森林，身后阳光落在林间，留下一整片灰黑的阴影，眼前的海却是温暖橙黄的。身体雪白，羽翼巨大，遮天蔽日的海鸟，在海面正上方成群盘旋，milky站在海岸上，拿起锁骨间的哨笛，吹奏着，序曲声空灵又熟悉，uet很快便听出，那是《噩梦消解曲》。鸟群中一只白羽灰眼的海鸟降落在她们眼前，向milky低下头颅。“uet，它是Shyly。”

“还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事。”uet与milky坐在海岸花圃一人高的台阶上，海鸟Shyly与绒熊cookie在一旁伏卧着。日出时的海风清甜温和的吹拂在她们身上，落日海边的海风中含有消炎阵痛的药剂性物质，这得益于海中大量具有镇痛消炎功效的鱼类与海洋植物。

“嗯？”

“还好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没有绝对的爱与不爱，也不存在绝对的叛离与忠诚，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也没有真正的得与失存在，一切都不是密不透风，不留余地的。”

“一切都不是绝对的、纯粹的，且会一直改变，这样不是很可悲吗？”

uet看向milky，“不可悲，就因为这样，没有绝对的对错，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就没有真正的结束、落幕、死亡与定论。”uet露出调皮的笑容，从花圃的台阶上跳下来，眼前海上日落的光洒进眼眶里，眼睛亮晶晶的，“你的腿还痛吗？”

“不痛了。”

“那我们走吧！”

“好的，Shyly，来！”

“uet？你现在过得好吗？”uet被milky从后面环抱着，骑坐在shyly的背脊上。

“好。”

“有多好？”

“非常好。”

“开心吗？”

“非常开心。”uet毫不犹豫，十分流畅的回答。

“为什么开心时，眼睛也是湿的。”milky向前探出头，伸出手臂扭过uet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眼。

“我很开心，过得很好，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

“真的吗？”

“真的！”

milky叹口气，“那说说为什么而开心？”

“因为你在。”

沉默了好一会，uet看着下面古老而茂密的森林，忽然在某个间隙，由破旧古老的街道、墙瓦，橘黄的在模糊的视线中炸开花的路灯，起伏的山路，过渡为城南超现实主义的现代都市。

“我感觉不到你开心。”milky在uet耳边轻声说。

uet回过头凑近milky，近得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故意笑得夸张，歪着脑袋问，“这样呢？”鼻尖蹭在milky微烫泛红的脸颊上，又沉默了很久，具体多久呢，直到天色微亮。Shyly停落在高耸入云的“天域大楼”顶端，uet从它的身上下来，凑近顶层的边缘向下看。天域大楼，在雾城林立的一众建筑中最高的一座。此时，uet看不到地面上的人与任何事物，仿佛天国般处在另一个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