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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钟菱无从辩驳，默默倒了几粒花生放入口中，慢慢嚼着。味道竟出乎意料的好，她努力咽下口水，抬起头问：&ldo;哪里买的？&rdo;&ldo;一般地方可买不到。&rdo;钟菱不解。夏扬笑得散漫：&ldo;这花生是由夏氏独门秘方配制而成的。&rdo;钟菱倒是愣了一愣，反射弧绕地球一圈后，她说：&ldo;哦，你姓夏。&rdo;夏扬无力地抹了把脸，专心开车，再没有开腔。一晃，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钟菱的工作逐渐步上正轨，表面上一切平静如昔。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加入上海分公司后的第一份企划书就被向晖断然否决了。十分钟以前，向晖把她叫进副总裁办公室，客气地请她坐下，神情淡然地告诉她，她的方案没有被采纳。理由很简单，要考虑到中国国情，而不是把英国公司那一套管理模式照搬过来。向晖碍于她市场总监的身份，还是给她留了几分颜面的，否则大可以叫上其他高管一起开会，然后在众人面前驳回她的提议。钟菱不服气，她从不打无准备之战，这是她花了好些时间，专门针对开拓华东地区市场制定的一系列措施，怎么可能一点价值都没有。她冷着脸说：&ldo;向总您根本没有仔细看吧。&rdo;向晖沉声道：&ldo;你写给我电邮的每一条内容我都一清二楚，并且和方然以及夏扬反复研究过。&rdo;&ldo;那为什么不予通过？&rdo;钟菱不依不挠地问道。向晖淡淡地笑了笑：&ldo;钟总监，你刚回国，很多东西可能你还不了解。&rdo;钟菱不解地看他。向晖眼底的笑意很深：&ldo;有些事情并不是在网上查阅资料或者听人转述就可以的，需要用心去体会。&rdo;嗬，钟菱心中冷笑，不觉骂了句粗话，说这么深奥有屁用，不过是用来掩饰架空她实权的借口。肚中腹诽，脸上表情无丝毫异样，她说：&ldo;我明白了。&rdo;向晖神态平和，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钟菱回到自己座位上，心情坏透了。她知道这条路上的绊脚石不少，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出门就狠狠跌了一跤，显然不是好兆头。偏偏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芷君的电话，她平复了气息，缓缓道：&ldo;喂。&rdo;郭芷君迟疑了下：&ldo;菱菱，你回国的事没有通知钟伯父吗？他都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rdo;她的声音略显焦急。&ldo;行了，我知道了。&rdo;钟菱盯着电脑瞧了一会，心不在焉道。&ldo;你记得打个电话回家啊，伯父怪惦记你的。&rdo;钟菱轻轻叹息：&ldo;你真是啰唆。&rdo;&ldo;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晚上滚过来吃饭，就这样，拜拜。&rdo;挂了电话，钟菱心情仿佛又沉重了几分。仅仅过了几分钟，她的座机又响了。一看是来自9527的内线，她按了免提，问：&ldo;方经理，什么事？&rdo;&ldo;钟总监，已经替您找到了合适的公寓，您需要去看一下吗？&rdo;几天前，钟菱拜托方然替她寻觅一处交通方便，离公司又近的住处，看来她是有放在心上。她想了想：&ldo;那我们现在就去。&rdo;&ldo;好的，钟总监，我在停车场等您。&rdo;钟菱换上一副笑脸，走向市场部办公区域，拍了拍掌道：&ldo;各位各位，下午茶时间到了，想吃什么？我请。&rdo;除了戴晓岚扑闪着大眼睛说：&ldo;我不爱吃甜食，我要奶茶和鲜奶小方。&rdo;以外，没有人搭腔。钟菱又问了一遍，才陆续有人回答不必或者是以怕发胖的理由拒绝。钟菱脸上现出一抹冷诮，她耸了耸肩，特意跑到向晖以及斯敏、戚婷婷等的私人办公室，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明知道被所有人排挤那是事实，钟菱心中依旧有点不爽。恰巧夏扬出来接茶水，钟菱眼睛亮了亮，问：&ldo;喝下午茶吗？我带上来。&rdo;夏扬摇头：&ldo;抱歉，我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rdo;钟菱耸了耸肩，回办公室取了手包，路过茶水间时，她听到了如下的对话。&ldo;哎，喝什么英式奶茶嘛，中国人还是习惯豆腐脑和臭豆腐。&rdo;&ldo;人家是从英国回来的嘛，和我们档次不同。&rdo;&ldo;装b当心遭雷劈。&rdo;惹来一阵哄堂大笑。钟菱略带自嘲的苦涩一笑，无声地叹了口气。地下停车场，方然已等候许久，但钟菱是她的顶头上司，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钟菱坐上副驾驶位，绑好保险带，偏头问：&ldo;地段怎么样？&rdo;&ldo;在市中心，离公司也就十来分钟的车距。&rdo;方然得意地说，她有朋友在房产公司做主管，找房子这种事本就是她的强项。钟菱满意地点点头。方然开一辆银色甲壳虫，没多久车就驶入了某高档小区。钟菱注意到进口处竖着&ldo;银仁御墅&rdo;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金钩铁划、遒劲有力，可能还是出自名家之手。这里环境优雅，假山凉亭，还有辽阔的草坪，很对钟菱的脾性。走进最靠里的一栋公寓楼，乘电梯直达19层。一梯两户的构造，方然摸出钥匙打开西面那一间，嘴角弯了弯：&ldo;钟总监，请进。&rdo;钟菱随意打量四周，只觉虽没有人气，却纤尘不染：&ldo;挺好的。&rdo;她脾气不好，但不是挑剔的人。&ldo;那么，就定下了？&rdo;方然征求她的意见。&ldo;嗯，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rdo;方然笑：&ldo;随时。&rdo;钟菱嫣然一笑：&ldo;麻烦你了。&rdo;&ldo;哪里的话。&rdo;方然客客气气地道。钟菱先走出门，方然低头锁门，只听对面&ldo;砰&rdo;的一声，一男子带上防盗门后，朝这里温然一笑：&ldo;咦，有新邻居搬进来了。&rdo;钟菱不愿意同陌生人打交道，只是微微颔首，并回以微笑。方然闻言却是一震，她缓慢回转身，神情一滞：&ldo;这么巧。&rdo;&ldo;你们认识？&rdo;钟菱奇道。&ldo;嗯。&rdo;看来两人都不愿意多提及。钟菱顿有所悟，也不再出声。三个人面对面站着，互相不说话，方然搓着双手，眼睛盯着脚尖看，半晌，说：&ldo;钟总监，公司还有事需处理，我们回去吧。&rdo;&ldo;好。&rdo;&ldo;再见。&rdo;方然头也没回，直接冲下楼。男子长长吐了口气：&ldo;再见。&rdo;方然神情委靡不振，显然不在状态，钟菱知事有蹊跷，却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只不过她很无奈：为什么有电梯不坐，偏要从十九楼走下去。一路上方然神思恍惚，车开得飞快，钟菱再迟钝也明白她如此失态一定和刚才那名男子有关。为了小命着想，她不敢和方然讲话。其实要不是她的驾驶证在中国大陆不能使用，而且方向盘的位置也不一样，她早就抢了过来，总好过现在提心吊胆的。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公司，钟菱面色发白，心有余悸。方然一声不吭，前台lolo同她打招呼，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不似平日的作风。钟菱眼尖看到lolo桌上摆放着一杯鼑茶出品的冬瓜奶茶和一小块芝士蛋糕，极轻的冷笑一声，lolo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可再如何掩饰也已无用。不出她所料，在她目所能及的办公区域内，几乎人手一份下午茶。尤其是那位叫嚷着要减肥的市场专员丁洁，手里捏着一块蛋糕，电脑旁还有双份蛋挞。钟菱是极有修养的人，她没有当场驳斥，但笑容里满是讥诮，笑得大家心里毛毛的。她回到办公室没过久，把戴晓岚叫进去，笑容可掬地问道：&ldo;晓岚，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臭豆腐的吗？&rdo;戴晓岚怔怔地摸着下巴：&ldo;有是有，可kiya你要做什么用？&rdo;&ldo;当然是吃啊。&rdo;钟菱笑眯眯的，仿佛根本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她。&ldo;这样啊，&rdo;戴晓岚抓耳挠腮，&ldo;附近最出名那家肯定一早就卖完了，其他地方可能还有。&rdo;&ldo;那你辛苦一趟，帮我去买一些回来。&rdo;&ldo;买多少？&rdo;钟菱想了想：&ldo;先买二十份吧。&rdo;戴晓岚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老大的思维还有特殊爱好，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且不说戴晓岚白领打扮，妆容精致，却买了二十份臭豆腐遭人非议，她刚把东西提进电梯，就有人皱眉问道：&ldo;什么怪味？&rdo;一群人眼神齐刷刷地转向她，简直是无地自容。所以她学了乖，走进办公室头都不抬，直接把一整袋东西拎到钟菱的房间，耷拉着一张脸：&ldo;kiya，买回来了。&rdo;&ldo;你喜欢的话，拿一份去吃。&rdo;钟菱唇边勾勒出笑意。&ldo;不了，不了。&rdo;戴晓岚连连摆手，对这类玩意她一向是敬谢不敏的。&ldo;那好吧。&rdo;钟菱嗓音柔和，&ldo;再麻烦你一件事，把这些送给同事们去。&rdo;她报了几个名字，赫然就是那几个之前在茶水间标榜装b会遭雷劈的长舌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