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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那边今日下午过去吧。”

  张英早年困厄的时候，隐居龙眠山，那地方也是清幽。

  龙眠山倒不高，江南丘陵地带，山环水绕，却是风光秀丽之所。

  上午张廷玉与顾怀袖说了，下午马车便直接出了张家大宅，往城外龙眠山而去。

  桐城三面环山，也产茶，正值清明节后，采茶的时期，山腰山脚下看得见许多衣着简朴的茶农，忙碌在山上采茶。

  顾怀袖撩开帘子，便见着了这场面，忽然一怔。

  她回头来看张廷玉，却看见他也瞧着外面。

  两个人这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哄抬茶价的事qíng，为着看上去更正当，必定要压着茶叶从茶农手中收过去时候的价。

  张廷玉只道：&1dquo;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怀袖闻言，默然无语。

  车行途中，山道艰难，颠簸得过分，不得不下来行走。

  后面跟着的小厮们马车里拖着东西，倒是只能放慢了在后头跟着。

  桐城不是个很繁华的地方，尤其是在龙眠山这一带，产茶虽丰，可茶农大都家境贫寒。

  毕竟，桐城虽然产茶，可名气和产量都无法跟别的著名产茶区相比。

  路上遇见个采茶的姑娘，背着个小背篓，嘴里哼着的山曲儿，清丽动听，顾怀袖停下来听了一会儿。

  她转过头看张廷玉，却道：&1dquo;桐城本地，茶如何？”

  &1dquo;都说&1squo;龙眠山上茶，紫来桥下水’，桐城本地小兰花茶，也算小有名气。每年清明一过，茶商就已经下来了。今年清明已经过了，前一阵听说茶商已经到了桐城内，茶农这边会派一位德高望重的茶农去谈价钱，谈好了大家便一起将茶给卖出去。今年，也不例外的。”

  张廷玉很平静地说着，从山道旁边过去，正遇上两个迎面走过来的老伯。

  两个人正在说着事qíng，一副忧愁模样。

  &1dquo;去年的茶叶都还一钱八，今年就已经压到了一钱三，这日子要怎么过&he11ip;&he11ip;”

  &1dquo;看着今年茶产得不错，竟然碰上这档子事儿。”

  &1dquo;说什么收过河钱，还不知道怎么谈呢。”

  &1dquo;等着老头那边来消息吧，先把茶摘下来再说。”

  &1dquo;也对&he11ip;&he11ip;”

  他们走过来，抬头看了徒步而行的张廷玉一眼，忽然停下脚步来：&1dquo;是桐城张家的二公子吧？”

  往年张英在龙眠山祖宅隐居的时候，跟这些人的关系都很不错，他们认识张廷玉也是寻常事。

  张廷玉停下来听他们说话，cha了一句嘴道：&1dquo;闻说松江府的茶叶能卖到每斤三钱，怎听着几位老伯的说辞，像是只有一半不到？”

  &1dquo;外面茶叶卖价，那是茶商手里出来的，咱们龙眠山出来的茶，能到一般价便算是谢天谢地了。往年都是一钱八，今年见了鬼，竟然只有一钱三。辛辛苦苦这些日子，茶叶若是今年这个价&he11ip;&he11ip;唉！”

  其中一个老伯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另一人也是连连摇头。

  这二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茶叶若是这个价，茶农们可就无以为生了。

  张廷玉已经将二人的话给听明白了，桐城这里还不是茶叶的主要产区，却不知别的地方现在都是什么模样。

  他道：&1dquo;我今年回来的时候，一路过大运河，瞧见来往的商船都jiao了过河钱，一艘载着千两银货物的大船，一路要jiao出去二百两银子，越是大商给的钱越多，想来这事&he11ip;&he11ip;”

  &1dquo;都是漕河上那帮孙子gan的事儿！”

  他们也从茶商的口中听说过这件事，&1dquo;好歹都是跟咱们这里合作了许多年的茶商，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哄骗我们，唉&he11ip;&he11ip;听天由命&he11ip;&he11ip;”

  说着话，两名老伯又告别了张廷玉，说是要往桐城那边去探探消息。

  张廷玉背手站在山道上，有一会儿没说话。

  他回眸瞧着顾怀袖，只道：&1dquo;你曾同我说，脸厚心黑，方能成大事，当时我不觉得，而今才现&he11ip;&he11ip;我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茶农生死，在他眼底已然不足道。

  或者说，太淡。

  因为他的眼光很远，远到能看到朝堂上起伏的风云，而眼下的这些事，都只能算是构成风云的一些小事。

  顾怀袖上去拉他的手，两个人手握在一起往前面走。

  &1dquo;即便你不出那一条计策，事qíng也迟早会压不住的，现在是茶商们主动压价，再过得一阵指不定就是不得不压，结果都一样，不过早迟罢了。”

  话不过是安慰，张廷玉能出此主意，自然想过如今会生的一切，如今看了，却也只走自己的路。

  山道还长，越过了几道弯，瞧见铺在山间的龙眠水，便知道祖宅已经近了。

  整个江南几乎所有的茶农，都被今年茶商给出的茶价给吓住了。

  各地茶农都闹了起来，可是各地茶商就是不松口，咬定说要jiao过河钱，不往这边压着价，贩茶根本无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