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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沒有幾個人，只有一些小門臉的壽衣、五金、小商品店鋪的人在屋裡打瞌睡，偶爾一兩輛自行車從身邊路過，沒人會注意到街邊是不是有人『行為過密』。

許屹右手順勢搭上程嶼風的後背，抓住一角，稍稍借力伸直腰板，再鬆開手。

「謝謝。」

「沒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昨天沒睡好，走這幾步道已經有點累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可以嗎？醫院應該可以接外賣的吧？」

啊……又是這樣，許屹心裡麻酥酥的，好奇怪。

第一周約會結束返程騎自行車程嶼風就是這麼做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許屹常年不騎車、不擅長在不平坦的路面騎行，但程嶼風好像完全看不見他歪歪扭扭的行車軌跡，反過來誇他會騎慢車、不顛簸。

當時還有過一瞬間把他當成『傻子』的想法，他真的看不出來？還是真的覺得自己騎得好？傻不傻啊……

現在看來……在不抽風、不突然『陰陽怪氣』的時候，程嶼風根本就是個溫柔體貼、細膩到極致的人。

爸媽對自己好，是用他們自以為好的方式，朋友對自己好，是他們三觀一致互不打擾各有分寸，許屹記住每一位真心對他好的人，都與程嶼風不一樣。

他的好……怎麼說呢，每次都能恰到好處掩蓋了自己的窘迫，一切做得自然而然，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最關鍵的是……真的太自然了，難以拒絕。

細細回想，自從入住小屋後，所有非獨處的時間裡只有和程嶼風在一起是最放鬆的，不需要很多顧忌和約束。旁人面前許屹仍是一位符合其他嘉賓『刻板印象』的許老師，但在程嶼風面前總是有些不一樣。

咳咳，比如……直接甩臉子、炸毛、文明罵人。

他說的『幫』，是那個意思吧？

許屹站直了也不敢抬頭，臉同火燒了似的燙。

「你的手……」一根一根掰開程嶼風的手指，「嗯，我自己可以走。」

「哦……」

「回？」

「回。」

主要還是因為太不舒服了，一想到門外還有人等就更著急，疼沒關係，多次催著護士快一點、再快一點。

提取過程加了，比以往最快度還要提升了至少2o%，可沒想到許屹的身體受不住，時冷時熱、四肢意識型麻痹。不想被外人看見狼狽的樣子，花了很長時間。

這一次就再放鬆一些吧，跟程嶼風一起或許不用那麼緊繃，接受好意，然後試著做個儘量不讓他掃興的朋友。

回去路上程嶼風已經在找外賣了，一邊看手機一邊注意著許屹，感覺他可能會愛吃就問一句，一份、兩份、三份……在購物車裡加了好多吃的。

「別點太多，我們吃不完浪費。」

「好。」我不聽我不聽。

因為沒有打到車，他們便以烏龜爬的度一直走到靠近街心公園的小道，發現不遠處有兩個共享騎行的車棚。一個車棚存放的是普通共享單車，另一個車棚多掛了一個木牌，上面用紅色描銀的字跡寫著：共享陪伴。

名為『陪伴』，棚里是各種型號的帶娃單車和雙人自行車。

離他們並不遠的記憶卷土重現，程嶼風躍躍欲試，不知道他的許老師願不願意陪著一起。

正準備去棚里挑一輛順眼的雙人車『先斬後奏』，手還沒碰上電子鎖頭呢，突然聽見有人喊許屹的名字。

「許屹！」又一聲。

過於急促高亢的聲音讓程嶼風心中警鈴大作，這動靜可不像粉絲認人，更像尋仇。

轉身看見一對穿著學生制服的孩子站在許屹面前，其中一人單手叉腰，另一隻手非常不客氣地指著許屹。旁邊可能是同學的人手腳沒有多餘動作，但表情充滿鬥志。

程嶼風哪還管得了騎什麼車，趕緊擠到三個人中間，把許屹擋在自己身後：「你們幹什麼？把手放下去。」

「哥哥！你別被他騙了！」

好傢夥，一聲『哥哥』給程嶼風喊出一身雞皮疙瘩，他家沒有兄弟姐妹，上學一直是班裡最小的學生，出道後大家喜歡喊老師、獎項和名字，『哥哥』是無比陌生的稱呼。

程嶼風忍著不適和憤怒，用尚且平穩的語氣說：「我沒有弟弟妹妹，還有……不要隨便拿手指著人，沒人教過你們這樣做很不禮貌嗎？」

「我們是為你好，你看了直播就知道了他有對象！他根本不是單身！他就是個騙子！」

說起『騙子』許屹想起來了，程嶼風之前問過他吃飯在給誰『報備』，小傑說過直播間有人罵他，大概面前兩名學生也是看了直播產生了誤會吧。

許屹輕輕拍了拍程嶼風：「沒事，誤會而已，你別急。」

「呀！——」學生剛收回的手指又被放了出來，指著『哥哥』肩膀後面的手，「把你的手拿開！」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學生搭腔道：「他……他就是這樣騙取信任的……直播里清清楚楚拍到他生活里的樣子……是藏、藏不住的……」

「一句兩句……還沒完了是吧？」程嶼風聽得心堵，當事人能忍，他忍不了。

許屹拍他不管用，只能在後面小聲一遍遍叫「程嶼風、程嶼風」，效果卻適得其反，不但不能讓程嶼風冷靜，在偏聽又激進的粉絲聽來更是火上澆油……

兩名學生手伸向許屹，一個個被程嶼風推了回去，學生嗓門不小，一下子吸引了周圍許多小商鋪的老闆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