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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宝轮寺离城区路途甚远,钟家这边派人前去报官,那边各种官家程序走一遍,再派人过来,便要折腾好长时间。
钟家虽出了大事,但这么多年的大家,自有其站住脚的道理。
几房太太和各房子女虽各怀心腹事,却也没有乱成一锅粥。在族长钟九的协理下,分成两股人马后,便回家的回家,留守的留守。
钟义在众人临行前,没去找于汀兰说话,反倒把二妹钟秀找来,在一边树荫之下,悄悄耳语了半晌。
钟秀面色平静,手上的帕子半掩着双唇,身上的裙摆纹丝不动,远远看去,当真是秀美恬淡。只是偶尔颔沉思之际,眸子里才闪过一丝精光。
待送走了家人,钟义因平时都是大哥参与族中之事,和钟九来往不多。此刻刚好都留守宝轮寺,自觉是个难得的机会,便主动逢迎,与钟九沏了一壶酽茶,对坐攀谈起来。
这边钟家留下话事的爷们儿,除了钟九钟义,便是大姑爷邱墨林。
他对钟义二人谈论的那些族中之事全无兴趣,心中百转千结的花花肠子,全绕在那间房里的大嫂子身上。
但见秦淮被人带进那空屋子之际,衣衫不整,头零乱,一张脸虽尽是血污泪痕,却更显嫩白的底色。
尤其是那种不卑不亢中微带愁容的神情,简直让邱墨林心痒难耐,恨不能换了钟信出来,留自己在那里陪男嫂子做伴,好好慰藉这刚刚新寡的妙人儿。
奈何那房间门口几个小厮守得正紧,钟信又在里面,便是心口再火烧火燎,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会子,正是午时的光景。
那空屋子的门窗都被小厮在外面关个严实,透不得一点风,盛夏的日头又毒又辣,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很快便将屋子蒸得尤如笼屉一般。
房子里只有一张木桌并一把椅子,其他一概皆无。
钟信将那椅子搬到屋子一角,也是光线最弱的地方,让大嫂坐在那休息。自己却去到另外的一角,席地抱膝而坐。
空气里蒸腾的热度在不断上升,直至两个人的全身都渐渐被汗湿透,几能拧出水来。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却又能在寂静中听到对方渐渐加重的喘息。
秦淮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直地看着窗外隐隐几竿竹影,心情却正慢慢趋于平静。
要知道,这一天一夜生的事情,即便对他这个看惯了各种狗血文的书虫来说,也感觉来得猝不及防,惊心魂魄。
从被那智空和尚夜里偷袭开始,到那参茶迷药,再到钟仁的突然暴亡、七窍流血,一件接一件,几乎让秦淮连气都喘不上来。
直到此时,虽然最终还是被钟家人质疑,并被变相关在这里,可秦淮却觉得整个人有了种紧张后难得的释然。大概是这一天一夜实在是煎熬得紧了,以至于在那椅子上静坐片刻后,竟朦朦胧胧的合上了眼睛。
坐在对面墙角的钟信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身体靠着墙壁,头微微弯着,整个人依旧是那副萎顿不堪的样子,便像从前他在钟仁面前,被他呼来喝去、非打即骂的时候,一个样。
可是他垂在身前的双手,却十指交叉在一起,隐隐力,倒像是暗中在和谁较着劲。
他的目光落在左手臂上,在衣袖的边缘,隐约露出一大块钟仁惊马时踩出的疤痕。
钟信用手轻轻摩挲了下那块凸凹不平的伤疤,又把目光转向被粗布长裤遮盖的双腿,在外人看不见的两个膝盖上,也留存着长跪碎瓦片时,被刺出的大片伤痕。
这些疤痕随着他这些年的长大,稍稍褪色了一些,但却永远都不会消失。
不过,那个曾经从他还是孩童时,就不断欺侮伤害他的人,此刻却真的躺在家庙里,像自己从前无数次想象的那样,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钟信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出了一口长气。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常年燉给钟仁喝的参茶,终于,也燉到尽头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
寂静沉闷的空气中,突然传来秦淮有些惊恐的声音。
钟信愣了,目光迅落在他的脸上。
这会子,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秦淮,整个人却好像离了魂,软软地窝在椅子里,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唯有嘴里面,像是在无意识地说着什么。
看他的样子,似乎应该是在梦中,并且那梦,也必定是给他带来了惊吓。
钟信轻轻抬起身,走到秦淮的身前。
闷热的房间让两个男人几乎出尽了身上的汗水,此际,男嫂子那件染满血污的白色府绸中衣,已经被浸得有如透明一般,一眼望去,满目都是青年男子柔韧的线条与净白的肌肤。
钟信的目光在那片白色上掠过,却略有些不自在,便把眼睛从秦淮的身上移开了些。
椅子上的秦淮却忽然坐直了身体,双手在自己的腰腿处胡乱拉扯着什么。
“我不穿,别逼我天天穿这劳什子打开打开它”
钟信下意识皱紧了眉头,目光顺着秦淮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很快,他便看到了那个揣在男嫂子怀里的物件,已经在近似于透明的中衣下,隐隐显露出来。
想来,男嫂子在梦中说的劳什子,就是那个亵裤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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