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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琐琐碎碎的声音还在。
她停下脚步,再次回过头。
“姐姐。”小男孩仰头看着她,一双如水晶珠般灵动的眼睛里闪着盈盈泪花,像极了发抖的小梅花鹿。
弦儿不忍,轻声问:“小弟弟,你有事?”我问。
听她这么问,小男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姐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看着这天真无邪的微笑,弦儿心一动,她摸了摸衣袋,从包里掏出一枚角子,转身在身旁的路边摊上买了一个金黄喷香的油糍粑粑,用竹签穿好,递给他:“送给你小弟弟,你赶紧回家,天要黑了,再不回家家人会担心的。”
小男孩敛住笑,慢腾腾地接过油炸粑,轻声道:“姐姐,你和我一起回去嘛,姐夫也总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很怕。”
听他一口一个姐夫,弦儿的脸腾地一烫:“小弟弟你真的认错人了,赶快回家去,姐姐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走了好远,还听见小男孩在喊:“姐姐,姐姐,早点回家啊。”
弦儿叹气,作孽哦,是哪个姐姐这么不负责任舍得丢下这么可爱的弟弟。
灵峰县县衙很好找,在城中心。和周围其他房子相比,县衙像座年久失修的破庙。玄关处,四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坐在藤椅上,正一人捧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茶壶聊天。
弦儿看看他们身上的衙役服,不确定地问:“请问,县太爷住哪?”
其中一个大老爷瞥了她一眼,立刻从藤椅上跳起来,满脸堆笑:“我家少爷住得不远,姑娘我带你去。”
弦儿道了谢,跟着他向外走。
一路上,老大爷用一双灼热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她,热情地问:“姑娘多大?”
“二十三。”大概吧。
“不要紧不要紧,女大三,抱金砖。姑娘可许有人家?”
被一个老大爷这么追问,弦儿觉得浑身不自在,双颊滚烫:“没有。”
“姑娘的父母是否还健在?”
“父亲过世,母亲健在。对了,大爷叫墨卓为少爷,请问老大爷您是?”
老大爷的脸上笑开了一朵金菊花:“都叫墨卓了,不错不错,我是少爷的贴身奴仆福贵,少爷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家老爷本贵为定北将军,因被奸臣排挤,辞官归乡,很早就过世了。虽家道中落,但我家少爷却极懂事,日夜苦读圣贤书,终取得功名,做了灵峰县县令。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姑娘看没看见跟我一起喝茶的几个老伙计?他们的儿子全战死沙场了,少爷怜他们孤苦无依,就让他们当捕快糊口,又不忍他们让他们受累,自己包揽了所有杂事。那年灵峰冻灾”
弦儿耐着性子,听福贵大爷将墨卓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幸好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墨卓住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狭窄的小院,院子周围是一圈竹篱笆,屋檐下挂着几串火红的辣椒,门边挂着一串米白的萝卜干。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两个竹编密筛,一个正在晾晒半透明的土豆片,一个正在晾晒豆角干。院子被一条小路分成两半,一半插着几十根木棍,木棍上绕着一缕缕强壮的豆角蔓,几只鸡正悠闲自得地在木棍中穿来穿去。另一边整整齐齐地栽着茄子和辣椒,红的红,紫的紫,煞是好看。
孟知寒和墨卓正蹲在辣椒地里摘辣椒,福贵大爷带着弦儿走进去,叫道:“少爷,这位秦姑娘找你。”
墨卓和孟知寒赶紧起身,可还没等他们说话,福贵大爷又说道:“原来孟少爷也在,秦姑娘,这位孟少爷更了不得。孟大将军的三子,家世好,功夫好,五官正,家有美妾两房。昨天还有个百花楼的迎春姑娘来找他……”
弦儿吃惊地望着福贵大爷,真想不到,大爷那张笑眯眯的脸后竟然藏了一颗损人利己的玲珑心,真是佩服,佩服啊。
“福贵叔,”墨卓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今天你炒几个拿手的菜招待秦姑娘,我给你打下手。”说完,走过来拉着福贵叔就走。
可福贵叔还在喊:“我还没说完呢,听说京城花魁也和孟少有来往,姑娘,像孟少这种人中龙凤你不结识简直是一大损失。”
孟知寒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等福贵叔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他才清清嗓子,挺挺胸膛:“师妹,师兄我虽然有很多妾室,但你是正妻,过门以后没人敢撼动你的位置。”
弦儿忍住笑,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等了等,又一本正经地辩解道:“师兄不是好色,师兄是多情。也怪师兄太过英俊潇洒,武艺高强,风采无人能及。俗话说,美女爱英雄。师妹,你要理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孟知寒的外表,不苟言笑,一身阳刚之气,俨然一位侠肝义胆的少侠,谁能想到他竟是这么一个自恋狂,活生生一只羽毛油亮的骄傲公鸡。
弦儿打断了他的话:“师兄,我对这婚约毫无印象,看你的样子对我的出现也挺惊讶。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师傅曾对我说过,要是他女儿还在他身边就让我做他的女婿。师傅两年前过逝,我自愿为他守孝三年。眼看还有十几天孝期将满,就遇见了师妹你,这肯定是师傅在天之灵的安排。”他望着天,郑重其事地一拱手,“我一定不负师傅所托,好好照顾师妹。”
原来如此,弦儿立马拒绝:“师兄,师妹知师兄谨遵师言,但我和师兄才相识不久,这亲绝对不能成。”
孟知寒喜上眉梢,眉毛跳了两跳,客套道:“这是师傅的吩咐,我当然得照办。”
“我爹是说说而已,师兄何必当真?”
孟知寒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既然师妹这么说,那就算了吧。”
“算了就好,”在一旁偷听的福贵叔笑盈盈地从一旁跑出来,“好白菜不能都让猪拱了嘛。”
孟知寒终于忍不住抗议道:“福贵叔,别用猪形容我好不好?”
福贵叔白了他一眼,招呼着弦儿往屋里走:“秦姑娘,咱们进屋吃饭。原来姑娘是知寒的师妹,那姑娘也会拳脚之术?”“
弦儿点点头:“会一些,不过肯定不如师兄。”
福贵大爷一瞪眼:“他算什么,小时候到我家我还给他换过尿布,什么斤两我不知道?别人拍他两句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侠了。秦姑娘,老头子我跟你说点正事。如今灵峰县捕快老的老少的少,这阵子又要开什么群英会,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我家少爷实在忙不过来。姑娘你能不能代老头子我做几天灵峰县捕快,有些什么男人不方便处理的事也能帮上忙。”
“福贵叔,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让秦姑娘当捕快?”墨卓撩开厨房门帘走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青菜。
“什么不行,我说行就一定行。”福贵不容置疑地争辩道,“承天王朝又不是没有过女捕快。我觉着秦姑娘一看就是实诚人,比某个天天逛青楼的大侠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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