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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心枷其玖6（第2页）

“皇兄不必道歉，”楚慎惯常态度温和，顾栩念面对他时也能压得住脾气，“皇后有她的考量，自不会出错。”

她甚至也不怨楚肃，只是说不出的难过。

顾栩念松手放开楚肃，转身气势汹汹地走了。

楚慎拍了拍楚肃的肩膀，满脸的爱莫能助。

***

皇后的懿旨隔天就送到了楼宅，据说楼万钤接旨时眉开眼笑，硬塞给小太监十两银子，若要推拒他还加价，愣是送了二十两出去，小太监几乎是逃出的楼府。

楚肃也终于得了空，将楼万钤愿为皇商之事禀告，具体事宜只等户部官员再去接洽。楼万钤这几日心情甚佳，不仅痛快地在任命书上签了字，并且主动承诺让利，倒还赚了个好名声。

同时婚期也很快就定下了，七月初八，楼万钤找先生算过了，是个吉日。

这些日子楼府已经着手准备了起来，楼月盈也从自家铺子里挑好了上等的嫁衣布料，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

顾栩念这几日虽与楚肃处于同一屋檐下，却再没开口与他说过话。

楚肃讨了几次没趣，便也心虚地不去惹她厌烦，却是日日都亲自去买糕点给她，且不让素馨告诉她这糕点是怎么来的。

素馨和顾栩念是一条心，看他们生疏也是急在心里，悄悄探过顾栩念口风，可顾栩念每每什么都不说，低垂眼帘的模样，她看了尚且心疼，便也不忍再问了。

转眼便到了六月底，楼月盈的嫁妆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只剩大婚时穿的那身凤冠霞帔。

散朝后楚肃才出宫门，就见那辆熟悉的楼府马车停在路边，楼月盈覆着面纱，探出头来向他招了招手。

楚肃：“……”既然还信这婚前不得见面的忌讳，遮着面纱就能不作数了吗？

好歹也是他未过门的王妃，于情于理都得见上一见。

他信步走过去，只见马车上堆着好几匹布料，楼月盈问道：“这些料子好看吗？”

“好看。”楚肃点点头，很快作答。

那些布料里大概是混了金丝，细细密密地闪着光，煞是扎眼，是珠光宝气的那种扎眼。

要是顾栩念在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觉得惊奇，楚肃从小就是个眼光高的，让他看什么东西总会挑出一大堆毛病。

可他只有给顾栩念挑东西的时候才会看这个不入眼，看那个又欠点意思，总要反复比对。

楚肃其实不是个挑剔的人，比如现在，就连那些料子上绣的暗纹是否有差异他都不想确认。

“月盈不擅女红，可否请王爷通融一下，请宫里的绣女代劳？”楼月盈嗓音软腻，这是要楚肃带她进宫看看。

楼万钤做的就是绸缎生意，家里的绣工手艺自然不俗。楚肃看出了她那点虚荣的小心思，也不点破，领着她转身又进了宫。

进了绣房，楚肃随便点了个闲着的绣女，吩咐她照楼月盈给的花样绣一下，等绣女手脚麻利地取了针线过来，楼月盈刚要说话便被楚肃打断了。

楚肃是对那宫女说的：“绣好后送楼小姐出门，楼府的马车在宫门口候着。”交代完他便走了。

他与顾栩念大婚时已是出世俗，如今自然也无甚禁忌。但大喜之日在即，楼月盈想必不用他说，也会避免过多在外流连。

既然他的心思楼月盈一贯会猜，那便也不需要多余的解释，甚是省心。

都与楼月盈见过了面，却还是没能和顾栩念说上话。

他回府后心绪难平，交予他手的公文也看不进去，本欲闭目养神，却连午饭的时间也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是傍晚。

那是一个难得凉爽的傍晚，下午刚下过雨，可是雨滴很快就渗入土壤，只有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微微潮湿的气息。

楚肃在睡梦中依稀听见雨声，可困于梦中不忍醒来——梦中顾栩念站在细雨之中，折下梨花，踮足遥遥伸向他。

他静静伫立许久，正欲伸手去接，顾栩念却骤然将花枝收回，睫毛根部浮起水珠，颗颗晶莹圆润，粒粒分明。

是雨雾凝结，还是她在哭？

不知为什么，楚肃觉得她是在哭，却在此时突然惊醒，胸口的衣料已然被自己攥皱。

他深呼吸几次看向窗外，竟有些恍惚，分不清方才究竟只是梦境中有雨，还是确有其事。

既然醒了，又无要事可做，他干脆只处理了手上这份公文，就早早去了饭厅等着开饭。

到了戌时顾栩念也准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