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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顺街上,两辆日本汽车依次行驶,前面是一辆庞蒂克,后面跟着一辆武装的大卡车,正朝着荣王府快驶去。
卡车上密密麻麻的站了一排的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后腰处的衣料不甚平贴,应是别着枪。人群中间,蒙着红布的巨大物件格外显眼,远远望去,那物件极长极高、极宽极厚,占了整个车厢的三分之一。
这是哪方的势力,拜寿而已,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街上的百姓纷纷侧目,开始推测这红布下面的宝贝必定是千金难求。
谢襄蹬着自行车与两辆车迎面交错,听着人们的赞叹,不禁腹诽,看卡车上那些人脸上的神情,不像是祝寿的,倒像是去奔丧的。
卡车在前方街角拐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谢襄一路骑到日本商会门前,许久不见人出来,过了一会儿,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去祝寿的人,各式各样挂满红绸的小轿车向荣王府的方向驶去。
看了看腕表,现在距离自己在长顺街上看到的那两辆去祝寿的日本车子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谢襄虽奇怪他们为何要提前这么早出,但并未深想。
她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日本商会的门口,拿捏着分寸,装成在小巷子里等人的样子,时不时看看手表。
日本商会的门终于打开了,不是金显蓉,而是藤原一郎走了出来,他环顾四周后开车离去,谢襄冷哼一声,跳上自行车,跟上了车子。
这个时间金显蓉没有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已经从别的地方出了,二是她不去了,委托藤原一郎代为祝寿,无论是哪一种,谢襄都只有跟上藤原一郎这一条路可选。
街市上人流拥挤,藤原一郎的车子开的不快,谢襄倒是能跟上,可是车子一拐,开到了一片风景秀丽、道路顺畅的别墅区,谢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藤原一郎的车前方有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谢襄匆匆一瞥,已经认出来那竟然是沈君山的车,沈君山驶的较快,远远的开在前面,藤原一郎一直坠在后面跟着,虽没有跟的太紧,但意图已经是十分的明显。
他莫非想对沈君山下手金显蓉明明对沈君山无论如何,这一回,该换她来做些什么了,就像那一天,沈君山在山上奋力救她一样。
谢襄喘着粗气,自行车蹬的飞快,双腿又酸又痛,可她一点都不在乎,前方是一处陡坡,谢襄奋力登着自行车,登上了陡坡的顶部,这个视角,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车顶的轮廓,再向前骑了一会儿,便见到藤原一郎的车子停了下来。
雪佛兰停在藤原一郎车子的前方,车的轮胎瘪了,似乎被扎漏气了。
沈君山下了车,捡起地上的钉子正在仔细观看,清冷的眉眼染上了焦急和怒意,薄唇也紧紧的抿了起来,很快意识到什么似的站起身。
谢襄看到藤原一郎的手臂伸出窗外,手中乌黑的枪口正指向站在前面的人,大叫道“沈君山小心”
子弹射出,沈君山反应迅,就地滚了一圈躲在了车后,泥土里留下了一排的弹孔。
谢襄的额角突突的猛跳,倏忽间冲到近前,却因为车太快,一时停不下来。
藤原一郎大怒,跳下车子后开了一枪,谢襄躲闪不及,带着自行车朝旁边栽倒,虽然摔得不轻,但好歹躲过了子弹。
幸好藤原一郎的目标是沈君山,没有与谢襄多做纠缠,给子弹上了膛便向沈君山走去。
到了车边,沈君山的身影已经消失,藤原一郎四下张望着。人影突然从车底钻出,动作敏捷沉稳,拽住藤原一郎的脚,顺势将他绊倒,枪从他手中滑了出去,两人开始肉搏。
藤原一郎身手矫健非常,出手狠辣无情,一番缠斗后看准空当一拳打在沈君山肚子上,沈君山吃痛,向后退了好几步,趁此机会,藤原一郎捡起枪,枪口再次对准沈君山。
谢襄已经赶了过来,见此并不避开,反而扑过去,狠狠撞在藤原一郎的身上,用力之猛,连她都跟着胸口一滞。
手枪再次远远甩飞了出去。
顾不得管去捡手枪的藤原一郎,谢襄扶起沈君山,两人跳上藤原一郎的车,车子刚刚动,子弹就从后面袭来,两三枚子弹打在了后车窗上,惊起谢襄一身的冷汗,后视镜里,藤原一郎杀气腾腾的举着枪离他们越来越远。
如果自己今天没有跟过来谢襄简直不敢去想接下去的事情,松了口气,她侧过脸看向沈君山,他的手臂在与藤原一郎的打斗中见了红,鲜血沿着手臂缓缓流下,染红了他棕色的西装外套。
感受到身旁担忧的目光,沈君山晃了晃胳膊,好像是看穿了谢襄的心思一般答道“我没事,先去我家吧。”
“嗯。”
谢襄对他受伤后知道回家的事情表示赞同,换到驾驶位,摸了摸手下的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开车驶向沈家大宅。
车子度飞快,很快就开到沈家门口。
进了沈家,看门的人去报了沈听白,不多时,沈听白就带着一群人将面色苍白的沈君山送到了楼上,仆人们簇拥着家庭医生也急急忙忙也跟上了楼。
沈听白没有上去,他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留在了客厅招呼谢襄。
他一贯冷肃的表情因为这次的事件带了难得一见的亲切,温和道“谢同学,今天多亏了你了,若不是你,君山就危险了。”
对于自家弟弟,沈听白十分看重,因此对谢襄说话很是客气,慈祥的像是谢襄的长辈一般,若是让外人看到,必定要为谢襄是何方人物而议论纷纷。
谢襄在沈听白面前有些拘谨,“沈老板客气了,我和君山是同学,也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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