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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們本該是疏離的，伊勢蓮心中想到，這種念頭像是一棵根系繁茂卻無枝葉的樹一般紮根在他心尖。鬼本就不是可以靠近陽光的生物，他們永遠無法接近陽光，他們唯一可以見到的只有月光，他們只能得到月光的垂憐。

但是，天照大御神和月夜見尊本就是對立的，祂們本是最為親近的雙生，最終走向無法挽回的對立。

他不想他和他的妹妹也成為那樣的關係，他希望他們可以成為同照的光源，扶持著前行。

「好。」伊勢月槿點點頭，她不明白，為什麼伊勢蓮在知道她是鬼後，看她的眼中總是帶著哀傷——難以化解的哀傷，他似乎一直在憂心一個他認為必定會發生的事情，他害怕，卻又堅信不疑。

她不喜歡伊勢蓮的眼神，但是她心中卻感覺到一陣深深的難過，像是她曾經看著那個人離開，沒有回頭地離開，那個人走得那麼堅定，似乎打算永遠拋棄她，那個時候，那個人的眼神也是那麼的哀慟又充滿愛意。可惜的是，她的乞求與淚水都沒有再喚回那個人……

一陣晃神，伊勢月槿忍不住皺緊眉頭，不知為何，她竟然一次次地回憶起來曾經，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不允許她忘卻曾經。

一輛汽車在二人面前停下，侍從恭敬地為他們打開車門，伊勢月槿在伊勢蓮的攙扶下上了車。

「那個襲擊了你的人被安排在了後面那輛車。」伊勢蓮說道，他眼中是淺淺的笑意，帶著些許安撫，就像是一位寵溺妹妹的哥哥。

「嗯，注射了嗎啡，想來也能控制住。」伊勢月槿神色淡淡，有些疲憊，似乎不願多說。

「等事情解決了，你好好休息兩天吧，別太累了。」伊勢蓮安慰道。

「好。」伊勢月槿笑彎了眸，像是一個乖巧的妹妹坦然接受著哥哥的關心。

伊勢家族所在的地方離警視廳還有些距離，一路上風景變幻，屬於自然的色彩一點點消失，湧入眼帘的便是屬於科技的風采，吵嚷的人聲也漸漸多了起來。伊勢月槿一手托腮，一手輕輕拉開些許車上的窗簾，欣賞著外面的景色。微熹的晨光還未讓她有太多的不適，她就那樣看著行人來來往往，眼中一片空茫。

車在警視廳門口停下，伊勢月槿和伊勢蓮尚未下車，警視廳的各位高層已經急急忙忙趕到門口等候。

伊勢蓮溫和有禮地與那些人寒暄著，伊勢月槿卻是帶著一抹高傲的笑容站在一旁，她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任由著各式各樣的眼神打量著她，不過今日這些眼神中大都只有兩種情緒——敬畏，崇敬。

她所發明的藥物已經公示——連同藥物的做法一起，沒有人知曉她為何如此選擇，但是並不妨礙他們視她為救世主，她的藥物拯救的人不計其數，甚至會隨著藥物應用範圍越來越廣而越來越多。甚至有人預言，她必定會獲得下一次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隨著伊勢蓮吐露的消息越來越多，警視總監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無法想像，如果昨夜伊勢小姐出事了，他們會怎麼樣。

伊勢家族本就與天皇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更不用說現在伊勢家族小姐的貢獻，如果她出了事，那麼他們一個個絕對也不會好過。

「人我已經帶來了，他什麼也不肯交代，滿嘴胡言亂語，也不知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伊勢蓮眉頭緊蹙，臉上的怒意毫不掩飾。

「我覺得他精神上有問題的可能性很大。」一直未曾開口道伊勢月槿突然開口道，她吸引了所有人都目光，卻似乎毫無察覺，她神色淡淡地說道，「他一直在說我和我的侍女是食人的惡鬼，而他們是為了殺死我們誕生的，理由就是我們無法照射陽光，他說那是對我們的懲罰。」

警視總監臉色越發難看，這是個神經病吧，別的不說，如果伊勢月槿真的是一個食人的惡鬼，她為什麼要研製出那些藥物幫助人類進步？她對於世界醫學的貢獻，可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概括的。

「我懷疑他們是被人洗腦後操控了，」伊勢月槿看著警視總監的雙眼，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讓人忍不住卸下心房，相信她的話，「或許操控的人還與伊勢家族有過齟齬，而且勢力強大，我希望如果警視廳確定那個人所說沒有撒謊，他本就是那麼以為的時候，可以聯繫我們。伊勢家族有著全日本最好的精神病院，這個人在精神病院應該更為適合。而且伊勢家族與他們的博弈也無需將警視廳牽扯進來。」

「還是伊勢小姐想得周到。」警視總監連連點頭，敢對伊勢家族下手的家族勢力必定不小，他家雖然有些能力，但是對上這些龐然大物的爭鬥，十之八九就是瞬間消失。

「就按我妹妹說的辦吧。」伊勢蓮開口支持，他神色冷淡，「你們現在直接提審吧，我讓醫院可以做精神鑑定的醫生來一趟，如果他真的是精神狀況有問題，今天就直接去醫院吧。」

「他畢竟也是遭人利用，這些也未必是他的本意。」伊勢月槿開口，雖然臉上有些疲憊，但是她目光中有著明顯的對那個人的憐憫，「若是要一個人為不清醒時犯下的錯付出生命的代價，未免過分殘忍。」才怪，錯了就是錯了，愚蠢與歹毒，有的時候，都說不好哪個造成的危害更大。

「當然當然。」警視總監雖然覺得伊勢家族這位小姐心腸未免太好，與她高傲的神態毫不搭邊，但想想她的作為，倒也釋然，畢竟她也是放棄了那麼多利益，只為了藥物能更好地為人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