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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我拼命地保持着平静,但捏着照片的手指还是不住地颤抖起来。虽然只是黑白两色的不怎么清晰地照片,但那是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血流满地,身上不止一处两处的伤口,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为什么,为什么……前不久才伤愈,现在……为什么是觉?!为什么觉会遭到如此下场!“是你干的?”声音随着胸腔一起在起伏颤抖着,我狠狠地抬头瞪着韩悦炀,面前的人只是带着怜悯看着我。“是我的话就不会让你知道了。”韩悦炀从我手中把照片拿走,反扣在桌上,“昨天炙铨从内地带来的消息,我让人去证实,就拿到了这个。……伤口很多,但听说致命伤只有一处,在心脏。”我的心一揪,致命伤在心脏……一瞬间,心漏跳了一拍,接着猛烈地跳动起来。我抓过照片,仔细辨认着,但觉的胸口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出,尽管如此,我还是死死盯着照片。一处致命伤,其余的都只是为了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不会的,不会是他,他从不会做这样的事,不可能是他干的,不可能是红!“难过的话哭出来也没关系,我知道他在你心中的分量。”韩悦炀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伸手把我搂到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你也只是个孩子……”“请你出去。”我甩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不需要他这种装出来的温柔,一切的缘由都在他不是吗!“请你出去!”韩悦炀有些怔愣,站在原地竟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你没有听见吗?”我把椅子转过半圈背对着他,“请你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都不行吗!”门无声息地开了又合上,屋内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可是静得心乱。我俯在桌上,头深埋着,攥紧的拳头不住地捶击着桌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觉死了,一直照顾着我帮助着我的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我要亲自确认,必须亲自确认,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但是,打开的欧氏的内部网中,已经到处都没有觉的名字,蒸发了一般,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我瘫在椅子上,像一具灵魂出窍的肉体。什么都没了,都消失了,这说明什么?幻火抹去了有关觉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断询问着自己,但答案只有一个,我知道它已经在我的心中,但我不想承认,我逃避了它几个月,一直无法承认。韩悦炀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的事,因为幻火中有他的内应。那个人是谁?幻火中知道我熟知我的也仅四人,不会是红,也不会是先生,剩下的两人中,无论哪个我都不会相信是他所为。但理智告诉我背叛的人一定在他们之中,而且就是他,因为他不可能轻易被捉住,不可能不惊动所有人便到了日本,所以……但是我不想承认,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不是一直待我如同弟弟一般吗,他不是从我进入幻火便一直暗中照看着我的一切,为我解除着烦恼吗?他那沉静冷漠之下的温柔细致使我以为爱上了他,但即便那不是爱情,至少我从来都是把他当作哥哥来依靠的。为什么他要与韩悦炀勾结,为什么他要出卖我的情报,我的天真的告白使他厌倦我了吗?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换来这样的结果,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承认的,但如今他死了,幻火里不再存在觉了,所以一切猜测都对上了。这是幻火给与背叛者的下场,即使他是先生身边的人也……动手的是红,我知道,一定是红,知道了真相后对觉疯狂的报复,这对红来说很简单,但是一想到红那秀丽的脸上写满愤怒,不留情地掷出飞刃,另一边是痛苦呻吟着的觉,我的头脑就像要炸开似地抗拒着一切,心已经痛地好似每一个下一瞬间就会无力再跳动般。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出卖我……身体和灵魂像分开了一样,那种恍惚得难以呼吸的状态一直围绕着我,我一直趴在桌上,不感觉到饿,不感觉到夜晚的冷,什么也都感觉不到。昏昏地睡了过去,我看到觉,伸手抚摸着我的头,我安心地合上了眼,倚靠在他的肩上。紫,他轻轻呼唤着我,那种成熟的男声很好听,像不通过听觉直接送到脑海里的一般。紫……迹悦……我猛地抬起头,身边的已经不再是觉,而是那张邪笑着的脸。我惊吓地想逃脱,但韩悦炀的手牢牢环住了我的腰。我回头,看到觉远远地在那一片火红的花海中,红就站在他的对面,举着手枪,愤恨地咬着唇。然后觉倒下了,从胸口喷洒出的血化成了瓣瓣鲜红的花瓣,飞舞在空中。我被韩悦炀揽在怀里,无力地伸手去抓。觉不见了,红也不见了,只有一群群蓝色的蝴蝶在红色的花朵上方舞动着,慢慢朝着我飞来。不要,不要……我挣扎着,扭动着身体想要去掏枪,但枪却不在口袋里。韩悦炀抓着我的手,俯到我的耳边。迹悦,你有别的才能,你的价值在别的地方……蝴蝶围了过来,像要把我包围起来一样,我胸口骤然一闷,头无比地痛起来,接着一阵难以忍耐的恶心,我捂着嘴,但污物还是从胃里翻了上来,从口中吐了出来。“迹悦!”朦胧的声音转为清晰,传入耳中,“去拿条毛巾来,快去!”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韩悦炀,他的脸上竟然布着担忧。我环顾周围,这里是我的卧室,什么时候过来的……韩悦炀脱下被我弄脏了的外衣,重新坐回到床边,用佣人拿来的毛巾替我擦着嘴和下巴。“再去拿条被子来,这条赶快拿去洗了。”佣人赶紧又出去了,韩悦炀拿起碗舀起一勺粥送到我嘴边,“迹悦,来,张嘴。”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滞地看着他,脑中还是那样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你已经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两天了,我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你快把我吓死了知道吗?来,吃点东西。”勺子掰开我的嘴,我努力张着嘴,但身体像不听使唤似的。韩悦炀手中再用了些力,把勺子塞到我嘴里,不烫不冷的鸡粥的鲜味终于刺激了我的饥饿感。韩悦炀看着我咽下了,松了一口气。“刚才不管给你喝水还是吃东西,都会立刻吐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还要吗?”我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韩悦炀又舀起一勺,吹凉些喂着我。我机械地微微张开嘴,没有咀嚼直接下咽。韩悦炀细心地用筷子把鸡肉弄成一丝丝的,好让我顺利吞下。半碗粥下肚,我感觉好一些了,身体中稍微有些力气了。韩悦炀依旧耐心地喂着我,“慢慢吃,我担心你的胃一下子承受不住,你就在那房间里昏睡了两天……”“韩先生,您的电话……”佣人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了韩悦炀的话,同时也打断了他那温柔的表情。“什么电话!我正忙着没看见吗!”劈头的责骂使得佣人受了不小的惊吓,抖抖缩缩地开口,“可是……是公司里……说有急事……”韩悦炀停了一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过头对着我,语气又放软下来,“能自己吃了吗?我去接接电话。”我无言地点着头,接过碗,只有半碗粥的分量却令我觉得很沉重,手腕一软,碗摔到了被子上,里面的稠粥流出,把被子弄得更一塌糊涂了。韩悦炀刚站起,见状连忙从被子上把碗拿起,用勺子把粥刮回到碗里。“不要紧,粥还有很多——还是我来喂你吧。”一个佣人走进来接过碗,另一个抱着一床新的被子把我身上的换走了。“韩先生,电话……”“跟他说我现在正忙着,没空接。”韩悦炀头也不回地说着,一会儿新的一碗粥送进来了,我一边慢慢咽着,一边捏起被窝中的手,可是却怎么也捏不紧。如此无力,我竟变得如此无力!突然另一只大掌握住了我的手,包住我的拳,我抬头看着韩悦炀,他放下空碗,“不要急,你现在很虚弱,不要勉强自己。”我别过头去,不想看到他那副温柔怜爱的样子。门又开了,佣人的声音又响起来。“韩先生……您的电话……”“我不是说了我正在忙吗,有什么事让他自己解决!”“可是……是李先生……”“炙铨打来的?”韩悦炀愣了一下,随后挥着手无可奈何地回答道,“让他等一下,我马上去接。”他站起走到床头,拿毛巾擦了擦我的嘴,“迹悦,累的话还是再睡一会儿吧。”我点点头,他托着我的背扶我躺下,帮我盖好被子。我目送着他走到房门口,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了什么场景,好像与现在眼前的一模一样,有什么人离开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从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了声音。“……炀……悦炀哥哥……”什么?!我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有哥哥?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哥哥?!韩悦炀的脚步钉在了门口,转回的脸上充满着惊愕、不可置信、慌乱和一丝激动。两秒的沉默后,韩悦炀折了回来,轻轻在我额上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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