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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梁忙道:“慢着慢着,我还得去后台补个妆再说。”
戏子们的油彩厚妆,能画得亲娘也认不得呀。还有,她要去后台探探路啊,人不熟至少把环境搞熟一点儿,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应对呀。
闻言还没等几个婆子发话,台上那小白脸就先展齿露笑,对着台下出声道:“各位爷稍安,且等姑娘整个妆就来。”竟是先行应了她。
武梁:这位小哥你其实长得很有风情嘛。
几个婆子干瞪眼,这眼看就能交差了,做什么又要多一事出来?不过武梁的要求并不算过分,态度上又是这么配合,就有一婆子劝道:“咱们去后台看看也好……”于是一行人就那么涌往后台。
武梁弱弱问身边的婆子:“是不是只要我上了台,然后就没事了呢?”
那婆子道:“那当然,咱们只负责看着你乖乖地上台表演,至于上台后你怎么演台下客人会怎么说,却不与咱们相干。”
武梁明白了,果然应付完这些婆子,重点还在于应付那些客人们哪。
她基本能够确定,那些客人中会有唐氏安排的人。这才是唐氏的刹手锏哪,若那些人刻意要和她发生点儿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她就再也说不清了。
武梁忽然很不想玩了。唐氏已经够强大了还有外援候场,她要不干脆装个意外跳水遁算了?
……只不知有没有傻缺跟着跳水来救美呀?到时候湿身相拥什么的……啊呀决不能在水里和人有什么肢体接触,否则程向腾知道了,心里该多么的膈应呀呀呀。
擦,竟是生生要逼死人的节奏么?
能求天上掉下只帅大侠来救救她么?
——答案是,能。
戏台边的榕树上,真的站着一位玉树临风帅得天怒人怨的白衣谪仙!手捏一根横笛放在唇边,一副要吹不吹的样子,正满眼怜惜地望着她。
“妩娘,”他轻启朱唇叫道,“我来了……”他盯着她轻声喃喃,眼睛里盛满浓浓的情义,似乎除了她再也看不见别人,“我们走……”
然后飞身而下,也不见怎么动作,旁边几个婆子已经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男人揽着她的腰提气纵力,两个人就这样翩然而去……
——以上,乃不负责任脑补帝乱入。
武梁没能在树上看到什么大侠谪仙,却在后台看到了两只颜。
后台杂乱拥挤,除了人多,还摆放着各色的行头,以及府里赏下的不少坛美酒和点心。戏子们或懒懒散散的吃喝闲聊着,或勤奋练着功。
其中一只颜,是位身材高大做武生扮相的,正在有限的空间里舞着一柄长枪。那枪尖抖得,端的是花哨好看。只是那呼呼生风的力道,很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把那红缨枪头给甩飞出来扎坏人。
因为走动不便,婆子们便被要求守门。于是这群中老年妇女便在门口犯着花痴惊呼。所以武梁才想,这两只可能是真颜了。
实际上她倒没多大感觉,最多只能看出来扮相好吧?可是盛妆之下,其实也难符,哪能看出本颜来呀。
她躲着这位武生而过,走向妆台那边。
跟妆台齐平有一溜长条案,上面摆着一排点着的蜡烛。另外一只颜,花旦扮相的这位正在不远处对着蜡烛甩袖子。
那软软的长袖飘飘的甩出,袖尖上系着的小短棒便指哪儿打哪儿,直接灭了烛火去。——这是当暗器使还是叫什么功?
武梁也看不懂,不过倒让她想起十面埋伏里小章甩袖在鼓上的桥段来。
她在妆台处对着镜子涂脸,把脸弄得红彤彤的。然后再把眉画粗,眼画浓,弄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样子。反正使劲儿往貌似浓妆艳抹实则傻二丑哭上走去。
一边化一边和那花旦说起话来。“你的袖子真好看。”她道,也不知道人家是男的女的。
那花旦明显愣了一下,别人都夸他的功夫好,扮相俊,还没有人夸他的袖子好看的。
“多谢。”花旦淡淡道。可刚才他那一愣,出手便有些迟疑,于是失了手,烛火没灭。
武梁忍不住吃吃笑了笑,道:“原来你是男的。”
那花旦这下愣得更厉害了,下手更失了准头,又没击中不说,袖子干脆甩偏到了妆台这里。
武梁心说就句“你是男的”,需要这么惊讶吗?难道她说错了,人家只是嗓音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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