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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容身之地（第1页）

驴车上拉着半车货物，都用绳索捆绑得结实。

载了他们二人，靠边挤一挤倒也还好。

驴车走的是大路官道，道路相对宽敞，来往的车辆把路面碾压出深浅交错的车辙。

路面上坑坑洼洼，坐在车上颠颠簸簸，晃得周云霁脖子累，不能算十分舒适。

不过一路上，她听着叶怀玄与驾车的大叔闲聊，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这位驾车的大叔说自己已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跑了十数年，不知往来多少趟。

“便是蒙上了眼，都能摸黑将二位送到县城。”

更何况，他现在驱遣的大黑驴也是跑了三四年车的老驾驶员，“不必驱赶，它亦自会循着道走。”

周云霁被颠得腰酸，稍稍将身子倚靠在那货物堆上，因包装有麻袋草包，垫着背就没那么难受，就是那味道奇奇怪怪的。

摇摇晃晃走了些时候，周云霁朦朦憧憧，听见大叔对叶怀玄说起，“咱这车上，原是运了些南方大要送来的腌货鲊鱼，一时有些气味。”

难怪苍蝇绕着飞个不停，她还当是自己几天没洗澡招来的呢。

“这大要漳门出产大小鲊鱼，闻时臭来尝时鲜，每年夏秋两季最是肥美。”

“县城内莎坡巷有家牛忽林食肆，一道蒸鱼酢，食者甚众。有人从邻县闻名而来，食客多时还要在他店前排着号子等卖。”

赶车的大叔嘿嘿一笑，“经年皆是咱送了货去。”

“好吃么？”周云霁趴在臭腌鱼堆上，想着自己这件干净衣裳算是白换了。

“这一碗肴馔，卖价二十余钱，抵得咱多少餐饭。”赶车大叔笑了，“上门来吃的人等得跷脚，都是憨傻的么？”

“自然别有风味。”那大叔一面赶车还咂摸了两下嘴，恐怕这道菜也吃得不少。

嗯，好吧。

周云霁一路闻着臭腌鱼，气味甚是酸爽，想象不出它的风味究竟如何，只觉热风吹得鼻子发痒，喷嚏连连。

待她估摸着自己快要被车上的臭鱼腌渍入味了时，大黑驴已将车驾拉到了蟠角县城南附近。

坐车就是快！

臭是臭了点，起码节省了一大半的时间。

不过叶怀玄并不准备从城里穿过，是以他们下车的地方距离真正的蟠角县城南门还有二三里路。

周云霁从这老远的地方目测，蟠角县城比茅阳县城规模大了不知多少，城墙门洞更加高深阔大，往来进出的车牛人流更是络绎不绝。

她还有些可惜，今天不能去尝一尝熏了自己一路的臭腌鱼。

一定要在小本本上记下这道菜。

叶怀玄先下了车，再接了行李等周云霁从腌鱼堆旁跳下。

“此去皮家村尚有三十多里，沿途皆没有车马。”叶怀玄对她道。

周云霁摇了摇头，“亦不甚打紧。”

她知道，想坐车得去正经的车行，那就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有。

后半程若不能遇到顺路的便车，他们还是只能自己腿着去。

周云霁拉扯着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臭得不算狠。

这一路也被摇得眼晕，她反而觉得走走挺好。

才走了没多远，周云霁看到路边几棵遮阳大树下摆了一个小摊，又是卖水的！

她赶上前去，水摊儿旁边还有一位戴着斗笠的老翁，坐在树根下打盹，面前摆放着一只竹篮，里头装了半篮子拳头大的梨。

周云霁回头看一眼叶怀玄，见他也朝树下走来，便摸出两个小钱，问摊主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