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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只听一声刺耳的拉弦,船家以为是自己听错,再接着,一串密密麻麻的单音如同滔天巨浪涌入脑海。
这高低不同的弦音,就好像是有人在用锯子在锯他的耳膜,让他头脑发胀,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口吐白沫,久而久之,船家脸色青白,捂住双耳。
这哪是个会弹琵琶的神仙,分明是个取人性命的妖魔嘛!
那曲子就像是中了邪,船家越是听着,越是感觉天旋地转,其余船夫连船都有些架不稳。
“停手!快停手!”
船家的呼唤穆云之没有注意,只在下一秒,忽然指甲吃痛,琴声戛然而止。
低头一看,一颗花生豆掉落在地。
“你是哪里来的三流乐师,弹得这么难听,趁早把琵琶砸了吧,别叨扰我们老爷的雅兴!”
只见一位肩膀宽大,右眼印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的大汉从船厢内走出,左手还抓着两个花生壳。
穆云之早知船上有人,却没想到是个穿金戴银的猛汉。
“抱歉,是我谈得不好,扫了你们的雅兴。”
出门在外,穆云之一向不喜惹事,也不在乎这一颗小小的花生豆打他手指之事。
岁谂安低声道:“哥哥,你行动不便,我来替你教训他。”
穆云之不用想都知道少年想做什么,还未等出言,就听那猛汉吹了声口哨。
“方才没发觉,二位居然貌似天仙,惊艳绝伦,实在令在下吃惊,不如二位进我们老爷船厢一叙,他可是很喜欢与像你们这样的美人结交呢。”
岁谂安欲动,被穆云之摁住,微微一笑:“多谢好意,不过我们是去京城投奔亲戚的,若是路上因为琐事耽搁,就不好了。”
穆云之身上散发的甜香和温润雅致的声音令猛汉痴迷,但后者听了他的话,立即竖起了耳朵。
——京城来的?故意把城内亲戚挂在嘴边,看样子是大有来头,这二人不能像对付寻常人那样态度强硬。
猛汉客气一笑,道:“原来是从京城来的,难怪我瞧您二人气质不凡,若有机会,一定要到我这船屋坐坐,我们可以探讨探讨……琴技。”
说罢,猛汉马上回头,回到船厢。
穆云之默然不语,倒是岁谂安面露不满:“师尊,您为何不让我去教训他?他方才伤了你的手指,我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折了他的手,还要在他嘴里塞满花生。”
“谂安。”
眼下他们要在船厢内待上整整三日,可不能在第一夜就惹来麻烦,穆云之左右盯着船夫透过来的目光,觉得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急忙拉着岁谂安去了客船上能休息的空屋。
睡觉的地方是船厢内一个小隔间,穆云之将谂安摁在床上盖好被子,叹了口气:“这叫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
“长大些?”岁谂安暗暗咬牙,“我根本不是小孩,你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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