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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天出摊时，许力选的是一个街尾一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地方，季淮安看见之后想都不想就说这位置不行，然后带着他在小食街的中心找了个又狭窄又不够干净的地方，旁边还全是烧烤摊，油烟味呛得要死。

  许力一开始还嫌这个位置不好，觉得肯定不行，谁买东西愿意去这样一个地方啊，油烟又重，地方又窄的。

  可不到一晚上的时候，许力就被打脸了。

  季淮安挑的这个地方生意很是不错，他们出摊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把东西卖光了，反倒是他之前挑的那个位置，一直没什么人气。

  事后许力还问过他，季淮安给他的回答是:“越是人少的地方才会越干净，这个地方虽然窄，但人流量大，旁边全是烧烤摊，别人吃烧烤腻了的话，就会想吃点儿钵钵糕和凉粉解解腻，所以就会卖得快。”

  许力听完之后人直接就傻了。他之前只觉得摆个摊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生意，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听完季淮安的分析他才知道，就算是小生意，里面的门道也多得很。

  季淮安从未做过生意却能将里面的门道早早就领悟到，这才是许力觉得可怕的地方。

  人和人之间的差异真的太大了，一样在工地干活，他脑子里啥都没装，季淮安却能懂这么多。

  所以许力才觉得给五成的钱给季淮安是算少的了，没有他，这个摊子根本不可能赚钱。

  可季淮安就是这样，即便他很缺钱，但不该拿的一分也不会多拿，每一分钱他都赚得心安理得。

  季淮安抱着箱子回了大院，往大院南边看了一眼。

  那边已经没有多少灯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这几天都在下雨，楼梯上长了不少青苔。

  季淮安想起唐梦总喜欢在这个楼梯上蹦蹦跳跳，尤其是下雨天。这楼梯有些坑洼不平，一到下雨天就容易积水。唐梦似乎格外喜欢踩楼梯上的这些积水。

  季淮安盯着楼梯上的青苔看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回了家。

  不一会儿，季淮安拎了一桶水和一把扫帚出来。

  夜已经有点儿深了，大院安静得很，只剩下昏暗黄的路灯还在夜里孤独地站着。

  背影高挑瘦削的少年拎着一桶水上了楼梯，把楼梯上冒出来的青苔都仔仔细细冲刷干净。

  季淮安伸脚试了一下，已经不滑了，才拎着桶回去。

  奶糖已经睡着了，但他回去时把它吵醒了。

  见季淮安又出了门，奶糖也一脸惺忪地跟了出去。

  看见季淮安拎着桶回来，奶糖停在原地等他，又往他身后瞄了一下，什么都没有看见，奶糖有些失望地“喵”了一声。

  季淮安似乎知道它在看什么，淡声道:“她最近似乎很忙，所以少来。”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奶糖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

  唐梦一觉睡到天亮，这个家里没有了唐依依和周燕霞的气息，连空气都清了不少。

  周燕霞虽然被抓了，但后续的问题依旧很多，唐梦也还没到闲下来的时候。

  莫秀兰现在还在宁县等着她，她得赶紧去一趟把她接出来。

  高赞之前把冯立芝带到南市时，本来也打算把莫秀兰也一起接出来的，可去到青桐村才现，周燕霞一家借了高利贷，现在正被人追着还债，一家人都被几个壮汉牢牢看守着，高赞连莫秀兰的面都见不到，只好放弃了。

  唐梦之前答应过莫秀兰要救她出来的，当然不能就这么食言，第二天一早就和高赞出去宁县了。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唐梦还是打算战决，先做飞机去到江市，再转火车，能省一半的时间。

  可绕是如此，去到青桐村时也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了。

  夏季白日长，下午六点太阳都还没下山。

  这次高赞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去之前把他好几个兄弟都叫上了。

  他之前去的那次，看守周燕霞一家的足足有七八个壮汉，个个都人高马大，一脸凶相。

  高赞叫足了人，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就进了村，把青桐村的人都吓得不小。

  整个青桐村的人都知道，周燕霞一家碰了高利贷，前几天村里就来了七八个肥头膘肉的壮汉把他们一家都给围住了，闹了好几天呢，周围的邻居想看戏都不敢靠近。

  如今又来了十几个朝他们家去的，青桐村的人都觉得这一家算是完了。一行人在村口远远望着，愣是没敢靠近，也没人敢报警。

  这年代都知道干高利贷的不是什么善人，多管闲事跑去报警的话分分钟容易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反正他们也不喜欢周燕霞一家，平时就仗着背后有个有钱亲戚作威作福，四处埋汰人，出了事压根儿就没人想管他们一家的死活。

  唐梦还是头一回身边跟着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走在一起，把村里的路都给堵死了，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他们是去打群架的。

  实际上还真不是，他们虽然人多，但都是拿来充样子的，都是没打过架的人，真跟那群放高利贷的彪形大汉打起来，未必能占上风。

  高赞也就意思意思吓吓人，把莫秀兰和她两个孩子接出来就好，其余的人他们就管不着了。

  不过高赞还真的担心待会儿会打起来，他们这群大男人也就算了，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他主要比较担心唐梦，不过看唐梦这一脸兴奋的样子，高赞就知道这丫头压根儿就没有危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