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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般不識好歹，覃勇德惡向膽邊生，沖同伴使了個眼色，起身跟了上去。

「清高個什麼勁？沒了那二兩肉蟲，還不是和咱們一樣，這輩子只能當個奴婢。」

他這番無差別攻擊令在座的內侍齊齊一靜，唯有6生仍在執著地啃著饅頭。

覃勇德碰了壁，火氣陡然竄了起來，他抬腳掀翻6生的粥碗，譏諷道：「你是餓死鬼投胎麼？」

清粥連著那截醃黃瓜淌了一地，6生看著斑駁的地面，眉頭緩緩皺起。

「聽聞你家裡死得那叫一個乾淨啊，不對，我差點忘了，你們家裡的女人都充了教坊司，可活得好好的呢。」

6生動作一頓，抬眼看向覃勇德。

見對方終於起了反應，覃勇德越發興奮，惡劣地湊到6生跟前，不懷好意道：「聽說你的姐姐也入了教坊司，那地方可不是閨秀待的……」

饅頭滾進塵土裡。

6生從頭到尾並沒有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他只是精準地扼住了覃勇德的咽喉，翻身將他按到了地上。

接著高高地舉起右手，衝著對方的鼻子重重揮下。

「啊啊啊——」覃勇德悽厲地慘叫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內侍被這幅場面唬得愣在原地，似是沒想到身型瘦弱的6生能做出此種舉動。

一拳下去，覃勇德的鼻子便湧出血來，隨著掙扎的動作蜿蜒而下，很快便將半張臉染得猩紅一片，看起來十分駭人。

6生並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一雙漆黑的瞳仁靜靜地注視著底下面目扭曲的覃勇德，看起來竟比平日裡更加淡漠疏離。

若是忽略他下手的力道的話。

「我不說了，你別打了，你別打了！」覃勇德的聲音透著哭腔，多了分滑稽。

他雙臂微屈，死死地扒住6生扼住自己脖頸的手。

這小子也不知吃什麼長的，看著像根竹竿兒似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他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咳——」

很快，覃勇德的臉變得漲紅，說話也困難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似乎也察覺出不對來，端著碗的指著6生道：「內侍鬥毆可觸犯了宮規，你不想活了？」

覃勇德好似聽見了救命符，發了瘋般掙紮起來：「放開……放開！」

這小子若是把事情鬧大了，被上頭的貴人知曉了，他們倆今日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他相信6生是個怕死的。

換言之，他們做內侍的，有幾個是不怕死的？

然而6生只是從鼻端發出不輕不重的鼻息，聽起來更像是在冷笑。

覃勇德怔了怔，忽然慌了。

他遲鈍地意識到，他似乎惹怒了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