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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李若兰和李守业谈心（第1页）

路上，李不弃说道：“大妹，你的手没有好，也不能伺候二婶儿，可我是怕二婶儿上外面说你不孝，当妈的生病，你这当闺女儿的在知青点吃饺子玩乐。”

“嗯！”李若兰知道李不弃的担心是对的，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来了月经，李若雪是十三岁来的，从此她就给李若雪洗月经带，冲红糖水，用盐水瓶子灌热水给李若雪捂肚子。

赵小芝的原话是，“女人来月经一流血就六七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沾凉水、不能下地、不能吃粗粮、不能惊吓等等。”

从此，每个月有七天，李若兰真的像丫鬟似的把李若雪当大宅院里的千金小姐般伺候。

因此，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并不慌张，反而心里还有些小小的高兴，她也可以每个月有七天时间可以不用沾凉水洗衣服，可以不用天未亮就起来挑水做饭收拾屋子，可以在数九寒天喝上一口热水…

可当她把自己来月经的消息告诉赵小芝，没过一天赵小芝就生了病，一会儿饿了要吃东西，一会儿渴了要喝热水，一会儿又浑身难受要让她给捶背按摩，然后就是她不愿意照顾生病的亲妈，捶背故意很大力，把亲妈捶咳嗽了，罚她去冰冷的仓房住，接下来就是全村人都知道她不孝顺，为了躲避照顾生病的亲妈，躲去仓房睡觉。

李若兰回忆结束，人也到了李家院门口，正好和要走的曹大夫碰面

，李若兰忽然想起自己欠曹大夫药钱。

“大哥，我前几天发烧草大夫给了退烧药和包扎手的药，还有我妈光着身子从孙歪眼珠子家被好几个男人挖出来，也冻感冒了，还是曹大夫给打的退烧针，我身上一分钱没有，这些药钱都没给曹大夫呢。”

李若兰说的直白，特别是说到赵小芝那段，把李不弃和曹大夫说的都低下头，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若兰不管李不弃的尴尬，直接进了西屋，就看见李若雪坐在炕头，赵小芝躺在炕稍，李守业坐在角落里，一个噘嘴，一个哭泣，一个沉默。

李若雪还是那个样子，嘴一撅，脖一歪，不去看李若兰，赵小芝则是一改常态，对李若兰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大闺女儿回来了！去哪玩了？外面冷你下次出去多穿点。”

李若兰也一改常态，没有缩脖弯腰立在门口给赵小芝和李若雪亲母女当小支吧，而是坐到了炕头，用屁股把李若雪往炕里挤了挤。

李若雪长大嘴巴，不可置信，手都气哆嗦了，“你你…你别以为你有亲妈就能欺负我这个没妈的？”

“呵呵…”李若兰笑了，笑的无比气人，道：“是啊，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你看我刚在知青点吃完饺子，回来我妈还对我嘘寒问暖，生怕我冻着，玩的不开心。”

“妈！”李若兰笑的人畜无害：“有你真好，你真是世界上最

爱我的人！”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刚出生啊，没了娘啊…”

“呜呜…”一扬三叹的哭声在李家响了起来，李若雪哭着去找在后园子干活的李守信告状。

赵小芝气的牙齿打架，可她知道李家男人有了休她的意思，她这些日子得老老实实，对李若兰的态度也变了，想着把李若兰忽悠好了，到时她和李若雪都不同意自己被休，她重新在李家坐稳炕头，再好好收拾小牲口李若兰。

只不过这些日子得让她的宝贝女儿雪儿受些委屈。

赵小芝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脸上再次漏出好母亲的笑容，温和道：“大闺女儿你不用担心妈，妈这身子是生你时落下的病根，老毛病了死不了。”

李若兰猜到赵小芝打的什么主意，也就不想在和她虚以为蛇，直接从林场村最听话的小孩180度转变为滚刀肉。

只见她认真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都19岁了，你还没死，那一定死不了，我敢说你能活到六十来岁。”

“咯吱…咯吱…咯吱…”是赵小芝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

李若兰再接再厉，装成愚孝的二傻子，道：“妈，因为生我你都落下病根了，不能生孩子了，还动不动就晕，还咳嗽，现在又有了乐意光腚去别人家炕上躺着的毛病，我真是愧疚啊，做你的亲身女儿是该死，死了一定要下十八层地狱时时受火刑，天天被拔舌头，活着一定找个傻

子当丈夫，天天挨打，吃的是猪食，干的是牛活…”

“咕噜…”赵小芝两眼一翻过去了。

赵小芝的身底子在李家养的非常好，然而连续几天又挨冻又受饿还丢了半只耳朵还有头上的伤，又在纠风办担惊受怕的过了几天，回来又挨了李守信的暴打，身体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这不被李若兰诅咒她亲生女儿的话气过去了。

坐在角落里的李守业说话了，“大闺女儿，你别气她了，等年后就不让她在咱家待着了，你再把她气个好歹的，赖上咱家不走咋整？”

李若兰转头盯着李守业看了很久，“我是该叫你爸，还是叫你二叔？”

李守业身形一顿，没想到一直不蔫声不蔫语的李若兰一开口就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二叔对不起你。”李守业不敢和李若兰对视。

“爸，”李若兰打断了李守业的话，侧头看向李守业满是褶子的脸：“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一头白眼狼，咋养都养不熟？”

李守业咯噔一下，果然，李若兰现在啥都敢说了，这让他怎么往下接…

“咳咳…没，你也是咱李家的孩子，咱们身上都流着李家的血。”李守信干巴巴的道。

李若兰嘴角轻扬：“二叔，我小时候你给我讲嫦娥的故事，真好听啊！那是我小时候最幸福的一件事。”

“可你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个，我被赵小芝关进仓房一整天不给吃喝，那时秋天了，我在

土豆窖里冻的发起了烧。”

“赵小芝是不是和你说，因为我在外面和别的孩子打架，她才要收拾我的。”

“赵小芝说我总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可你从外人嘴里听说过一句吗？”

“赵小芝还说我给别人家孩子脑袋开瓢，可那么严重的事，有家长来咱家找过吗？”

“我小时候经常爸爸的叫你，是赵小芝把我大腿掐的青紫一片，说我叫你一声爸，她就掐一下我。”

“后来，我就不让你抱，不管你叫爸了，而你一直知道我是大房的孩子，李若雪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觉得我是个白眼狼，咋养都养不熟，冷眼旁观赵小芝拿我像训牲口一样驯养，伺候你的亲身女儿。”

说到此，李若兰哽咽，李守业脑袋已经插进了裤裆。

他能不知道赵小芝缺德嘛？他能不知道自己冷眼旁观，让亲生女儿受益是错的嘛？

他知道，只是这么被扒出来，他还是感觉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