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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嶺南客商瓷器鋪,梅花巷裡生客
胡軍巡半信半疑,問他血衣在何處,何東卻說自己沒要。
「為何不要?」
何東嗤笑,又不是當場擒住人,一件血衣能證明什麼。那東西他就算拿到手,事後劉方否認,他又能如何?
「就算是你們開封衙門,這血衣若是要當證據,也得當場拿人才有用不是。」
胡軍巡無奈嘆息:「看來你跟我一樣,也是白忙活一場。」
何東不認同,他說自己雖然沒有拿血衣,卻知道了扳指的去向。
「當真?」
「扳指就在劉方手裡,我跟著他婆娘進門,說要給他驅邪,無意間瞧見了一枚扳指,那東西與外室描述的一致。我便問這扳指的來歷,劉方的夫人說是丈夫那天買的,賊人想搶扳指,沒成功。」
胡軍巡覺得他這線索找的太順利了,那玩意兒怎麼就正好放在房間裡,被他看見。自己若是劉方,真搶走扳指還不趕緊藏起來,怎麼會毫無顧忌放在桌上。
「我起先也這樣的想的,於是拿到消息後,並未著急去做什麼,而是暗中盯梢,想看看他們是不是演戲給我看。」
他繼續觀察了兩日,總算被他發現,劉方去了一家瓷器店。
劉方進門就將扳指戴上,故意在店裡走了一圈。幹活的夥計瞧見,便從後面請了掌柜的來,掌柜的當即關門謝客,甚至將店裡其他客人都請出來。
「什麼瓷器鋪子?」
「祥雲東路的祥雲瓷器店,店鋪不大,生意馬馬虎虎,看著沒什麼特色。」
胡軍巡記得,他有段時間負責那條街上的巡視,店鋪的展櫃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鬢角上有顆帶毛的痣,說話是嶺南口音。
他忽然想起,曾經見張博梁進出過那家店。似乎張博梁進去的時候,店老闆也閉門謝客。所以,張博梁手裡的扳指,跟那家店有關。
何東繼續道:「我查過,那家鋪子底子乾淨,就是嶺南來的客商,可我覺得事情一定沒有這樣簡單。」
這便是他來找胡軍巡的原因,有些事,胡軍巡的職務更方便查詢。
胡軍巡點頭應允下來,轉頭就將這消息告訴焦大夫。焦大夫卻告訴他,那家鋪子先別查,盯緊劉方才是。
「這是為何?」
「你難道沒覺得,今兒來看病,身後的影子有點長?」焦大夫笑笑,讓他換隻手,並吐出舌苔,仔細檢查。
胡軍巡沒回頭,卻明白他的意思,自己這是被人盯上了。
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眼神詢問自己接下來怎麼辦?
焦大夫讓他回去辦寇推官的差,但是出力三分就行。他身體剛好沒多久,那些人盯著他,定是怕他查出什麼。這時候要是表現的太積極,只怕要遭遇危險。
胡軍巡心裡不爽,恨不能斬殺那些鼠輩,焦大夫笑:「胡軍巡,你這身子剛好,不要著急行房,最近要固本培元,才能來日方長。」
門外賣草鞋的大娘聞言,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胡軍巡尷尬,「大夫,你小聲點,我不胡亂來便是。」
「那就好,養好身體,不然家中的娘子,可是要嫌棄的。」焦大夫給他開了藥方,讓藥童去抓藥。
胡軍巡拿著藥,尷尬的快離開。焦大夫拿著銅鏡照了照街上的行人,果然發現有個瘦小的男人,偷偷跟著胡軍巡。
柳依塵看見白家出來一個女娘,她見過那小娘子,叫麥卷月,曾經來白家求助。
麥卷月手裡提著竹籃子,顯然是去外面採買食材。她留心幾日,發現貨郎再沒出現,才安心離開。
距離百珍樓大火已經過去十日,如今的百珍樓還是一片廢墟,樓里的女娘有能耐的已經贖身離開。沒能耐的,賣身契被轉給了別的青樓,繼續接客賣笑。
柳依塵喬裝成髒兮兮的乞丐,七拐八拐,從百珍樓路過之後,才進了梅花巷。
巷子的隱蔽處,她在門口敲了幾下,屋裡有人來開門,看見是她,立馬將她迎進去。
柳依塵將鮮買到的烙餅遞給眼前的女娘,女娘高興的抓了一張餅吃。柳依塵又將買來的藥放在矮桌上,拿出藥罐清洗,準備生火煎藥。
「七娘姐姐怎麼樣了?」柳依塵問女娘。
楚娘年歲比柳依塵大一些,一張巴掌大小的瓜子臉上,帶著一股蠟黃,好在人還是精神的。
「比前兩日好多了,你的藥真靈,當初媽媽請的大夫,只說姐姐活不了兩日,如今看,姓齊的老色鬼真是個庸醫,幸虧他死了,報應。」
提起齊大夫,楚娘眼裡藏不住的恨意,只將嘴裡的餅當做仇人,撕個稀爛,放在嘴裡狠狠咀嚼,巴不得將仇人咽到肚子裡,最後拉出來遺臭萬年。
柳依塵笑笑,一邊生火,一邊道:「我去打探過,已經找到弄戶籍的門路,等弄好戶籍,你便帶著七娘姐姐離開開封吧。」
楚娘詫異:「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麼?」
柳依塵搖頭:「不,我還有事要辦,你們先走,等我辦完事,就去南邊找你們。」
楚娘放下手裡的餅,湊過來道:「那不成,我楚娘雖然淪落煙花之地,卻也知道什麼叫感恩戴德,你要辦什麼事兒,定是能用到我的,幫你辦完事,咱們再一起走。」
她眼神堅定,仿佛柳依塵不答應,她就不肯走的模樣。柳依塵心裡暖,卻問她:「那七娘姐姐怎麼辦,她身子需要靜養,你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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