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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度眨巴眨巴眼睛,“好的,迷ng小姐,请带矿泉水下来,老板不允许你买当地的水喝。”
“不允许……”明逾嘀咕,再次转了圈眼睛,“知道了。”
阿巴度离开了房间,明逾拿了衣服去冲凉。面试明天早上举行,她决定拿这小半天时间逛逛大迈。
等她准时下了楼,阿巴度正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候着,明逾惊着了,幸好没打算睡一觉让他等自己吃晚餐……
阿巴度的目光寻到明逾手里的矿泉水瓶,满意地点了点头,明逾简直又哭笑不得起来。
非洲的阳光把一切照得鲜活无比,包括阳光里色彩明媚的明逾,洁白的短衫,洋红的大摆裙,夹脚拖里白嫩的脚趾和红蔻丹。
“迷ng小姐,需要我帮你拍张照吗?”
“好啊,”明逾想了想,给了他自己的手机,“用这个拍吧。”
有些地方的空气自带滤镜,随手拍一张就成了明信片,明逾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妙就妙在脸让草帽遮了大半,只露出愉悦上扬的唇,她将照片给了陈西林,配字:here’sthes.迷1e.
陈西林在加州的早晨裹着浴袍坐在泛青的窗边,手机响了,她放下咖啡杯去查看,那一捧阳光就这么透过屏幕照到这间房里。
ishIerethere…打出这一句,她又回头删掉。
明逾往前走了一截,拿出手机看了看,陈西林没有回复,她耸了耸肩。
什么东西风驰电掣地贴着她闪过,明逾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阿巴度拉到一旁,边扶着帽子边往声音消失的方向看去,竟是一辆摩托,后座还载着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这还不打紧,女人头上竟还顶着一只高高的木桶。摩托手就像参加gp赛一样飞了过去。
“那是我们大迈的出租车。”阿巴度解释道。
明逾匪夷所思地睁大眼睛,再环顾四周,可不是吗,到处都是亡命摩托,横冲直撞,而当地的人与这些摩托之间早生出一种巧妙的平衡,摩托知道怎么在危急时刻避人,人也知道怎么不让摩托撞到,大约是这一方土地上磨合出的特有的生态平衡。
路边排着一溜残缺的石头头像,明逾打开那部复杂的相机,调整数据,“咔嚓嚓”拍了几张,一旁突然跳出两个十来岁的小孩,操着熟练而又语法怪异的英语:“这是东索国的国宝,拍一张照片五索力,女士你刚才拍了五张,一共是二十五索力。”说着便伸出粉红的手掌,两个毛茸乌黑的头仰着,上面转动着乌黑圆润的眼珠。
明逾简直想给他俩也拍张照了,黑白分明的眼、白到亮眼的牙齿、粉中带着深色纹路的手掌……美国的非裔多如牛毛,可他们熬过了水土不服的考验后,竟没了非洲大地上这些原住民的生动了。
阿巴度挺着胸肌往两个脑袋前一杵,抱着手臂,一声也不吭。两个孩子再抬头看看他,撒丫子跑了,边跑边嚷嚷着当地的语言。
明逾把腰都笑弯了。
“迷ng小姐,你居然还笑?刚才要不是我阿巴度,你就被那两小兔崽子讹了!”
明逾还是笑,算算二十五索力也实在没多少钱,五十分美金吧,可那两个小孩看到阿巴度后的反应简直像看到了鬼,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阿巴度,Lynn是怎么找到你的?”明逾收了笑问道。这一小会儿下来,她感觉在人生地不熟的东索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尤其是保镖这种你敢于把命托付给他的人,应该不容易。
“我嘛?我偷了她的东西。”
“什么?”明逾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啊,我偷过她东西,很久很久以前,”阿巴度翻着眼白算了算,“十五年前,我那时九岁,我的母亲抛弃了我,所以我就在街上骗钱、偷窃,反正能糊一口饭的事儿我都干,就像刚才那两个小崽子一样。”
明逾心里小小吃惊,点了点头。
“那天我上街‘干活儿’,看到两位穿着体面的女士,其中一位胳膊下面夹着一只细长的包,根据我们的经验,钱财一般都放在这种包里,于是我就跟着她俩,直到她们在一家餐厅里坐下,你知道这里街边的餐厅一般都和盲流有些瓜葛,我们进去偷顾客的东西他们不会管,他们出点事我们也罩着。”
明逾拧起眉,她刚想拐进街边一家“鱼店”,听阿巴度这么一说便站在门口不动了。
阿巴度笑了起来,“迷ng小姐,你不用怕,有我阿巴度在呢。”说着撩开前襟露出一截枪柄,很快又合上了。
明逾挑了眉,“然后呢?”
“我偷走了那位女士的包,但还没出餐厅就被她现了,没错她就是Lynn老板,她追了出来,与她一起的那位女士也追了出来,我就往‘老窝’跑,那时候我们一群小孩有个老窝,窝里有个头头,这种角色的人用我们当地话叫卡嗒,卡嗒大我们好几岁,管着我们,我们偷来的钱物要交一半给他。”
真是有组织有纪律,明逾想。
“她在后面喊我,可我哪会停下来听她,眼看快到‘老窝’了,我度慢了下来,听见她说钱都给我,护照和卡给她留下。原本我以为她是中国人或者日本人,可她讲话带很重的英国口音,你知道东索被英国殖民了很多年,我们骨子里对英国口音是敬畏的。”
明逾纳闷起来,陈西林什么时候讲英国口音?
“于是我打开她的包,翻到她的护照,果然是英国人,我就有点怕了,这时候卡嗒出来了,问我要干什么,我说把她的证件还给她。卡嗒打量了一下Lynn老板和她身边的女人,说要证件可以,但必须把身上的饰和衣服都给我们。”
“衣服?”
“我们那时候太穷了,当时我们估计她俩身上的衣服可能卖个好几百英镑,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横财,我们一年都挣不到那么多钱!”
“后来呢?”
“她们把饰给了我们,但衣服不肯脱,你知道对于女人来说这是很羞耻的事,我有点看不下去了,钱和饰都拿了,说实话那时候我们还没意识到那些饰值多少钱,后来才知道都是很贵的名牌,我说衣服就算了吧,卡嗒不同意,我又提出给她们找些破衣服来蔽体,卡嗒还是不准,我当时感觉他不仅想要那些衣服,还有恶味想看她俩脱衣服,所以我有些恼了,就帮她们说话。”
“……还真……仗义。”
阿巴度哈哈大笑起来,“Lynn老板当时还很年轻,好像还是个大学生,她快急哭了。”
“跟她一起的那位呢?”
“她啊,年纪大些,老沉很多,一直抱着Lynn老板安慰她。”
明逾生起了一颗八卦心,又觉得不妥,犹犹豫豫这才开口:“是她家人吗?”
阿巴度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答案明逾并不满意,却不好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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