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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周思渺转过头，看到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

  她连忙追过去，在人高马大的特警们之间的缝隙，看到一眼萧牧沉睡的脸。

  苍白如纸，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她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原来并不是无坚不摧，她同样有血有肉，会躺在病床上，甚至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离她而去。

  而自己，并不能保护她，反而可能害她离死神更近一步。

  医生最后从手术室出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姑娘，便默认是病人的家属，走上前嘱咐道：&1dquo;手术很成功，现在病人还未从麻醉中苏醒，先送到监护室，等她醒了，再转去普通病房。”

  &1dquo;谢谢。”周思渺握住医生的手，眼含热泪，真诚地说：&1dquo;谢谢你救了她。”

  &1dquo;应该做的。”医生拍拍她的肩，安慰道：&1dquo;别哭了，没多大事，明天她醒了就可以探视了。”

  周思渺用力点头，热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久久地凝望着医生离去的身影，幻想假如自己是名医生该多好。

  她不能陪她在人间赴汤蹈火，至少在与死神的战场上，她可以伴她出生入死。

  ***

  经过审问，民警很快查清案情。这两人原是制毒犯的同伙，因为特警队行动期间，他们人在外地，成了落网之鱼。他们在闻上得知自己的同伙尽数被抓，就想要报复。

  参加行动的特警和武警，在闻上露脸的只有两个人。黄志平的身份主持人已经介绍了，他们跟踪过一段日子，现他长时间待在特警队，不好下手，于是转向另一个目标。

  萧牧虽然露脸时间只有几秒钟，但网上她的那期介绍无名英雄的视频太火，随便在网上一查就能确定她的身份。然后，就生了后面的事。

  方茂源从报纸上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叹口气，说：&1dquo;年少有为，可惜树大招风。”

  周思渺抱膝坐在一旁，听到他这么说，神情更加黯淡。

  &1dquo;不管怎么说，她又救了你一次，得好好感谢人家。”方茂源叠起报纸，放在桌上。&1dquo;她应该醒了，不去看看她吗?”

  &1dquo;去过了。”周思渺无精打采地说。

  萧牧手术第二天她就去了，她站在病房门口，看远处萧牧被一屋子特警围在正中央。

  她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精神却不错。她半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自己的战友嬉笑打闹。

  满屋子激昂蓬勃的荷尔蒙，空气都随勇敢无畏的心而跳动。

  周思渺忽然产生一种矛盾的感觉。她比任何一刻都确定，萧牧无比热爱这个职业;也比任何一刻都希望，萧牧不再从事这个职业。

  她并不是医生，不能一遍遍地将萧牧从死神手中夺回。

  她深爱着萧牧，所以她无法冷静地看着萧牧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冲锋陷阵。

  她既不能保护她，又不能平静地等待她，甚至快要做不到支持她。

  这个时候进去，周思渺不知道自己能跟她说些什么。

  于是，她没有进门，转身离开了。

  萧牧打电话来，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让她先回方家大宅住一阵子，等自己出院了再来找她。

  在等待萧牧康复的期间里，周思渺将两人认识的过往回忆了一遍，点点滴滴，串成线。

  萧牧没有变，她仍然是初见时意气风的模样。

  变的是她自己，她对萧牧的感情从感激变成好感，从好感变成喜欢，又从喜欢变成爱。她对萧牧的依恋越来越深，她不能想象失去萧牧的画面。

  她会崩溃。

  ***

  午后的阳光洒满大街小巷，咖啡厅的落地窗后，坐着两位年轻人。男人目光热烈地看着他对面的姑娘，认真地说着什么。但对方面朝窗外，车水马龙从她眼眸里一闪而过，没掀起一丝波澜。

  &1dquo;思渺，你有听到我讲话吗?”何杨在周思渺眼前摆摆手，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周思渺转动眼睛，茫然地看向对面。

  何杨好脾气地笑了笑，说：&1dquo;你果然走神了。”

  &1dquo;不好意思。”周思渺垂下眼，搅动着咖啡，随口问：&1dquo;你刚才说了什么?”

  &1dquo;我刚才说......”何杨的脸泛着羞涩的红，眼神明亮而炽热。&1dquo;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周思渺搅动咖啡的手顿住了，沉默了一会儿，她说：&1dquo;我有喜欢的人了。”

  &1dquo;怎么可能?据我了解，你没认识什么朋友，况且方爷爷告诉我你是单身。”即使吃惊，何杨仍保持着良好的教养。

  他深吸一口气，重笑起来。&1dquo;如果这是婉拒的话，我接受。直到合适的某一天，我再问你这个问题。”

  周思渺不置可否，起身告辞。

  回到家，进了客厅，周思渺看见萧牧只穿了件工字背心，在厨房里忙活。

  周思渺轻轻走过去，目光抚过她左臂和肩上的旧伤疤。血痂早已掉了，长出的肉没经历过风吹雨打，比周围的皮肤看上去要嫩。

  强烈的色差映在周思渺眼底，她心里隐隐地钝痛。

  她从背后抱住萧牧，小心地避开她腹部的伤口。她把脸埋在萧牧后背，声音闷闷地说：&1dquo;怎么穿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