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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这种重点中学能给音乐老师一条活路就不错了。”我安慰她，&1dquo;也许下次就有奖金的。”

  &1dquo;其实你为什么要去学校？不是有家网络公司要你吗？”

  &1dquo;这是我所能从事的和音乐最接近的职业。”

  黑暗里图图低声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1dquo;你真傻。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傻小子？”

  我假装生气：&1dquo;那你可以换啊。你觉得怪shou怎么样？”

  她轻轻打了我一下：&1dquo;别瞎说。”然后她就睡着了，她睡觉非常非常安静，不打呼也不磨牙，像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我怕把她惊醒，很久都不敢换个姿势，胳膊渐渐酸麻。我始终没有告诉图图，那一晚我其实失眠，生平第一次我居然会为自己的固执而沮丧，我恨自己是一个这样的傻小子，如果我更多向这个世界妥协，是不是能给图图更幸福的生活？

  一个晚上我没能想出答案。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1dquo;十二夜”的排练仍在继续，但坚持已经慢慢变得艰难。没有了演出，没有了钱，连买个效果器都小心翼翼。我的学生吉他音色只是勉qiang能听，一直想买一把的——当然我的梦想只是一把Voinke1的中等价位吉他，两万块，但是如果不行的话，去上海的蓝衫吉他定制工坊定一把5ooo块的我也满意了。张沐尔在a大医务室的工作薪资微薄，对他的老爷鼓越来越漫不经心，慢慢开始迟到早退，借口请假。

  怪shou总是说：&1dquo;等我想办法。”他的办法是不断地自己垫钱，这根本就不是长远的办法，天晓得能撑到什么时候。

  当怪shou终于想到办法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卖了自己的车。

  他要自己开一间酒吧，名字就叫&1dquo;十二夜”。这个想法让他变得很兴奋，他不断在酒吧一条街转悠，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店面，卖车的钱，正好付了转让费和半年租金。

  &1dquo;今后咱们就能固定在那演出了，会有固定观众，会有名气，”他显得很兴奋，&1dquo;面包会有，牛奶也会有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1dquo;要多少钱，我们有钱出钱没钱出力。”

  张沐尔有点哀怨地看了我一眼。&1dquo;没钱也没力怎么办？”他嘟囔。

  怪shou很快反应：&1dquo;你小子说什么呢？”

  张沐尔耸肩：&1dquo;我是说，反正是个死，挣扎有用么？”

  &1dquo;你说什么？”怪shou怀疑自己听错的样子。&1dquo;张沐尔你再说一遍？”

  &1dquo;我是说，”张沐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1dquo;你喜欢玩，你折腾得起，我们这些折腾不起的人，恕不奉陪！”

  &1dquo;你&he11ip;&he11ip;”怪shou气得失语，半天憋出来一句：&1dquo;你小子有病！”

  &1dquo;我有病？”张沐尔看来今天成心闹事，&1dquo;你有钱，”指指我，&1dquo;他有女朋友，我有病，正好！”

  图图打圆场：&1dquo;也许木耳今天是真的病了&he11ip;&he11ip;”

  张沐尔把鼓槌往地上一砸：&1dquo;你才病了！”

  我当然护着图图：&1dquo;你小子不要撑杆子上脸啊！”

  张沐尔还没来得及回击我，怪shou就一声怒吼：&1dquo;今天没法练了！”他生气得把自己最心爱的arick贝斯一摔：&1dquo;都给老子滚！滚！”

  事已至此赖着也没用，我横了张沐尔一眼，气哼哼拉着图图出了门。

  第三章消失（2）

  她什么也没带走。她的衣服挂在柜子里，鞋整整齐齐地摆在鞋架上，每一双都刷得很gan净。浴室里她的洗面奶面霜排得挤挤挨挨，很多都只用了一半。屋子的每一个细节都真切记录着她存在的痕迹，而她只是，不见了。

  她的手机就放在枕头下，上面还拴着我送她的粉红色he11okitty手机链。我每天打三次三十次三百次，也只能听到同样的一彩铃，她最爱的歌《心动》，林晓培冷色调的声音怅然地重复：&1dquo;啊，如果不能够永远都在一起&he11ip;&he11ip;”

  我曾经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在她走后，曾经有一次我重看《心动》这电影。浩君把戒指放在水杯里，对小柔说：&1dquo;如果接受，就喝掉它。”

  小柔的回答是把戒指捞起来戴在手指上。这是一次拒绝。

  再高贵，再温柔，也还是拒绝。

  也许，离开就是图图的拒绝。对我的拒绝。

  刚开始，我不是没想过，她可能出了意外。

  她可能因为没带证件被莫名其妙的警察扣留，可能被一个陌生亲戚带离这个城市，也可能被一些。总之以上所有的可能她都来不及通知我，因为，她凑巧没带手机，凑巧而已。

  最平庸的可能是她在街的拐角遭遇车祸。

  最坏的可能是，那些她曾惹过的流氓又盯上了她，这一次的报复，却不像一次酒吧寻衅那么简单。

  是的，我想过所有这些可能。直到我打开她的抽屉，打开她平时装证件和重要票据的小包，现里面空空如也。那两万块钱也没在，也好，她带走钱，我至少放心些。

  我去她的学校找过她。这一次，是直接去的教务处，出示我的身份证工作证，告诉人家她是我一个孤儿学生的唯一亲人，她的手机换了号而我有急事跟她联系——总之我必须找到她。

  &1dquo;名字？”教务处管理名单的老太太从老花眼镜的上方看着我，面目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