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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嫮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让沈翕为难,她的父兄要什么样的职位,他们自己去争取,若是靠这样的关系,到时候就算到了任上也不会有人服气,然后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反而拖累了沈翕,害了他们自己。
沈翕失笑:“你真的想太多了。而且也实在对大舅哥和岳父大人没有信心,即便他们没有和我的这层关系,他们的办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他们能够升的这样快,和我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可是却也不是绝对的,若是他们本身就是酒囊饭袋,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呢?”
沈翕的话虽然是宽慰谢嫮的,可是,谢嫮还是明白的,夫君口中有那么一点点关系,那就是有很大关系了,父亲入官场不过十年的功夫,一路摸爬滚打,七八年才做到了吏部司正这个职务,可是这短短的三年之中,就连升两级,从副司正到地方司正,然后再到尚书,这两级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够跨越,可是,她的父亲用了短短三年就走过来了,这样的经历,如果说没有人在他背后推波助澜,谁又会相信呢。
更别说她的哥哥谢韶,入户部挂名也才两三年的时间,一入户部就接了发放北塘凯旋士兵的事情,并且还间接引出那样一件大事,将伏王殿下都牵扯在内,可这件事情若是被人追究下来,哥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凭他的身份背景,又如何不降反升呢?
谢嫮的目光不住看向沈翕,只觉得他的侧眼在夕阳余晖之下更显得如雕刻般俊逸出尘,仿佛自带光晕般叫谢嫮看的入迷,康宁的两条小胖腿耷拉在沈翕的肩膀上,沈翕怕簪子戳到康宁,已经将头冠解开,只留下一个以黑色丝带绑着的发髻,康宁两只手抓着沈翕的发髻,嘴里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没有回头,沈翕就知道身边的那个女人在看他,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谢嫮先是惊讶,然后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之后,才红着脸任沈翕搂着肩头,此时无声胜有声,谢嫮的心中似乎被甜蜜充斥着,这是她历经两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被人从头到脚,再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宠爱着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
而给了她这样充实安全感的男人不是旁人,就是她的夫君,她的主子,上一世,阴差阳错与他失之交臂,而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错过!
☆、161|160|
又过了几日,傅双挺着个肚子上门,递了帖子进来见谢嫮。
姑嫂俩坐在花房里,谢嫮派人在花房里支了小桌子,花房里暖和芳香,又被打理的十分幽静,谢嫮用一只七彩琉璃色的茶壶给傅双倒了一杯茶,对她说道:
“这是蜜茶,你怀着身子,喝这个不碍。”
傅双和谢嫮相熟,也不与她客气,笑了笑后,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觉得不仅蜜意浓浓,还另外有那果香之气,喝起来果真齿颊留香的。
“你哥哥的任书这两天就要下来了。我真是没想到,他竟升的这样快,这里头总是少不了妹夫提携,保定那里也来了信儿,爹娘过段时间也能回来了。咱们总算一家又能团聚了。”
谢嫮但笑不语,这些事情,沈翕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了,所以,她并不惊讶,只觉得此刻不管傅双说什么,她都像是心口涂着蜜一般。
“爹娘在外头这些年,也亏得嫂子在家里辛勤照应,如今你又怀了身子,到母亲回来,正好能卸卸重担,好好儿的休息几天。”
傅双听了谢嫮的话,也是笑得开心:“我有什么辛勤的。不过是做了媳妇子该做的事情,我的出身不好,能够嫁进谢家是我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一件事,从前我总怕你哥哥会突然不对我好,因为我姨娘就是那样说的,像你哥哥这种出身的嫡子,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甚至我从小都没有奢望,有一个正经嫡子出身的人回去提亲,让我做正妻,凭我姨娘的身份,我以为我只有做妾室的命。你哥哥真的很好,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当然妹夫也是这样,我全心全意的对你哥哥,每次让他去找其他女人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怕他离开我罢了。”
谢嫮见傅双突然感慨,又想起之前听说她和哥哥之间发生的事情,不禁摇摇头,傅双的那种行为,其实就是没有安全感,她的姨娘是妾侍出身,在荣安郡王府里并没有地位,傅双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如今的性格,或许是坚毅的,可是也太缺乏安全感了。
她和谢韶能走到今日,谢嫮也明白,与哥哥的不懈努力脱不了干系,她也知道傅双此刻定然是发自肺腑的在说这件事,因此并不做声,只是挑了一个点回应道:
“哥哥是不一样的,我那位是不是可还不知道呢。”
谢嫮的话虽有自谦的成分在内,可是却也有那么一点是发自内心的,沈翕对她有多好,她也是看到的,她能够理解傅双对哥哥的那种不安情绪,她对待沈翕其实也是这般,她从骨子里就觉得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她与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少年夫妻原配,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沈翕今后身份的,他的尊贵只有她知晓,因此,又怎么敢奢望他这样一个天下最最尊贵的男人,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呢。
而上一世,他的身边也确实不止一个女人。
傅双仅想了想便就明白了谢嫮的意思,沈翕如今已经认祖归宗,成了大皇子封璩,虽未封王,不过身份却是摆在台面上了,这样一个天潢贵胄,若说他今后身边没有其他女人,这些话就是她现在说出来安慰谢嫮,谢嫮乃至于所有人,又有几个会相信呢。
虽说妹夫现在对这个妹子十分好,可是谁又能保证今后他还会继续好下去呢?别说是妹夫,就是谢韶和傅双说了那些话,傅双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决定要不要去相信的。
而沈翕和谢韶两人的身份又差了好几个档次,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了。
傅双凑过来对谢嫮问道:“我既入了谢家的门,那咱们就是一家,妹妹你与我说句真话,妹夫对那个位置可有心?”
谢嫮看着傅双,半晌没说出话来,如今谢嫮只想知道,她这话是自己想问,还是哥哥想问。思虑良久之后,傅双见她不说话,于是又继续说道:
“其实你也该想到,这事儿不是我主意问的,是你哥哥。妹夫对他的提拔他又怎会不知,在朝为官,只要过了那界限,就总要成立自己的党派,或是依附一派,从前不知道妹夫身份,犹可混混,可如今却是不得不早作筹谋了。你哥哥有些话不好直接问妹夫,便差我来问你,若是妹夫有那心思,你哥哥与公爹自然与妹夫是一路的,若妹夫没那心思,那咱们又该投靠谁,这些总要得个妹夫明确的说法才是。”
谢嫮看着傅双,见她表情也是比较凝重,谢嫮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些事情如何能有什么确切的说法,就是去当面问夫君,他也不能立时就给出一个确切说法来。不过,就我的私心而言,自然是希望爹爹和哥哥与夫君站在一条线上的,如今夫君身份才刚刚露出,一切还不明朗,这件事我觉得可以不必操之过急,嫂子尽管回去告诉哥哥,就说我说的,让他只管放宽了心替夫君做事,管他是跟谁不跟谁,有心还是没心,不管怎么样,咱们谢家有我在一天,那就是和夫君拴在一条绳子上的,就算你们不说跟谁,旁的派系也只会将你们归来夫君这一派的,干脆什么都不要想,做好事就够了。”
傅双盯着谢嫮看了一会儿,也是表情复杂的,可是却也不能否认谢嫮说的这些不对,原本就是这样的,有谢嫮这个姑奶奶在,谢家和大皇子那就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事儿其实哪里需要特意的出口问呢。
而谢韶之所以让她来问,其实倒也不是真的要傅双替他问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回去,而是一种态度,他是想借傅双的口告诉谢嫮,他如今的一切都是拜妹夫所赐,因此今后对妹夫那是鞍前马后,在所不辞的,不管大皇子夺嫡还是不夺嫡,反正他谢韶就是跟着沈翕干!
只要把这个思想传递出来,她今天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又和谢嫮在花房里小坐了一会儿,然后一同去看了看康宁,和他玩儿了一会儿,傅双也就提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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