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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峰在前院等候段诚回来，扶着他下了马车，道：&ldo;当家先回去院里歇着，我让厨房做了些点心，趁热给你送过去。&rdo;段诚点点头，对白少峰道：&ldo;给鸣少爷那边也送些过去，重天今天也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rdo;段诚往里走了一截，对众人道：&ldo;都散了吧，不用跟着了，我自己回去。&rdo;等人群散尽，段诚才放慢了脚步，有些疲惫地揉揉额头，沿着黑暗寂静的小路往内院走去。冬日的夜晚更比白天湿寒，天际挂着一轮弯月，阴测测却没什么光亮，更添冷清。快过年了，全国各地的账目都陆续送到了许城，这些都需要段诚亲自过目。尽管有段锦鸣和白重天帮忙，一整天下来却还是看了不到三分之一，身体已是极尽疲倦了。段诚有心想让方耀也接触一些生意的事情，却知道方耀不感兴趣，总是不忍心勉强他。恰是被段锦鸣那句玩笑话说中，只有对着方耀，段诚才会毫无原则的心软。暗夜的庭院中，突然飘过若有若无的歌声。段诚停下脚步，在黑暗中细细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循着小径慢慢走过去。方耀穿着白衣，坐在院中一株茂盛大树之上，脸上依然带着白天那个面具，嘴里不甚清楚地哼着小曲。段诚站在树下，仰起头看向他，那一身白在黑夜中甚是夺目，雪白与鲜红交错的面具到了这夜晚，倒不似神仙更似鬼魅了。段诚细细听了许久，却没能听清他在唱什么，曲不似曲，调不成调，嘴里吐出的词也是含混不清的。段诚终是忍不住，笑问道：&ldo;你在唱什么？&rdo;歌声稍微停顿，接着又开始那不成曲调的吟唱。段诚道：&ldo;我听不明白，你把词念给我听。&rdo;方耀停了下来，低头与段诚对视着，说道：&ldo;记不清了，下午跟紫纱学的。&rdo;段诚闻言大笑，笑了许久才停下来，依然勾着嘴角，说道：&ldo;你唱一首你会的给我听。&rdo;方耀犹豫着沉默了。段诚问：&ldo;怎么？你一首曲子也不会唱？&rdo;方耀缓缓开了口：&ldo;团结就是力量……&rdo;段诚听得一头雾水，&ldo;什么？&rdo;方耀闭上嘴摇摇头，&ldo;没什么。&rdo;段诚向他伸出手，&ldo;下来吧。&rdo;方耀埋低了身子，探手握住段诚那只手，然后往下一跃，稳稳落在地上。段诚伸手摘下他的面具，拿在手中翻看，&ldo;很喜欢？&rdo;方耀道：&ldo;说不上，挺好看的。&rdo;段诚笑笑，&ldo;小孩子的玩意儿。&rdo;方耀伸手夺了回来，把面具盖回脸上，又变成了那雪白一张脸，只剩下眼睛闪烁着光芒，还有嘴唇上那一抹诱人的鲜红。段诚看着面具上那鲜红的唇色，一时有些情不自禁。黑暗仿佛总是能轻易动摇人的意志，那些在青天白日之下所谓道德伦理的坚持，掩盖在漆黑的夜色下时，便开始摇摇晃晃，不安稳起来。突如其来的，方耀凑上去吻住段诚的嘴唇。隔着一张薄薄的面具，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嘴唇上的湿热温度。段诚在最初的怔愣之后，立即往后退开，方耀却坚持着追过去，甚至抬手一把扯了脸上的面具，毫无隔阂的，唇贴着唇地亲了下去。段诚再想躲，方耀便不依了，一个简单的近身格斗动作将他绊倒在地，自己也顺势压倒在他身上。&ldo;方耀、方耀……&rdo;段诚侧开头，艰难地喊着他的名字，最后双手握住他肩膀，与他拉开些距离，&ldo;方小少爷！不行的！&rdo;方耀坐在段诚腿上，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肩，问道：&ldo;为什么不行？&rdo;段诚有些轻喘，&ldo;说了不行就是不行。&rdo;方耀目光有些黯然，&ldo;那你为什么偷偷亲我？&rdo;段诚一愣，那时一时情动本以为并未惊醒方耀，看来还是自己行为太过草率，如今方耀这么一问，倒是无话可说了。稍一沉默，段诚还是道：&ldo;那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rdo;方耀垂下目光，问：&ldo;为什么不行？&rdo;段诚道：&ldo;你忘记了？锦凡是我的亲侄子，同为男子又是一脉相承的血亲，悖伦丧德，我怎么敢？&rdo;方耀轻声道：&ldo;我不是段锦凡。&rdo;段诚抬手轻轻拨开他垂落的鬓发，&ldo;可是别人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