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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往往，时间就在鲁齐木跟桂姥姥较量的过程中流逝，脱去了棉衣换薄衫，日夜轮转，如今又是九月天。

  中午，鲁齐木摇着大蒲扇，头顶一把遮阳伞，盯着不远处的树呆。

  秋老虎挺厉害，市场上除了他们这些摊主，来访的顾客屈指可数，更少有来他摊位的。

  &1dquo;齐木，眼睛都直了，想什么呢？”

  顾莲的声音突然响起，鲁齐木精神一震动，清醒过来。

  &1dquo;没想什么，就呆，”他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1dquo;您怎么来了？”

  顾莲兴冲冲坐到板凳上，&1dquo;我给你说个喜事，珍红怀上了，你要当舅舅了。”

  &1dquo;是吗？这是高兴事。”鲁齐木笑笑。

  顾莲喝口鲁齐木倒给她的白开水，&1dquo;哎，总算怀上了，以后看谁还说闲话，要是一举得男更好。”

  &1dquo;您说的是。”鲁齐木应和着。

  顾莲正在兴头上，嘴里念念叨叨，最后问：&1dquo;齐木，我听说市场有人卖活鸡，我绕了一圈怎么没看见？”

  &1dquo;离生还有好几个月，您不用这么着急。”刚怀上，要到明年才生，现在就找鸡，太早了。

  顾莲点点他，&1dquo;一看你就不操心，我听说活鸡可紧俏了，临近都不好买，关键是老母鸡，也不是时时有，早点跟人家说，让给留着。”

  &1dquo;卖鸡的摊子就在市场东口，您要没看见就是没出摊。”鲁齐木介绍说。

  顾莲想想，&1dquo;我刚才绕过东口，没看见，看来真是没出摊，要不这样，他要再出摊，你跟他说一声，准备五只老母鸡出来。”

  鲁齐木点点头，&1dquo;行，我看见会告诉他。”

  顾莲心满意得，开始左顾右看，围着半圈都是鲁齐木的货，有塑料袋套着麻袋装，也有盒子装的。

  鲁齐木捡了几块月饼递给顾莲，&1dquo;这个您拿回去跟我爸尝尝，味道不错。”

  顾莲没客气，接过去放进提兜里，&1dquo;日子过得真快，眼瞅着过中秋，算下来，你回来都两年了。”

  鲁齐木拍着大腿，是呀，两年已过，他的生活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要是把那房子买下来就更完美了。

  还是得加把劲，攻克桂姥姥这道难关呀。

  正想着呢，肩膀被顾莲拍了拍，&1dquo;你看摊，我回去了。”

  &1dquo;哎，您慢点。”

  目送顾莲离开，鲁齐木眼神又开始直愣，买个铺子咋这么难呢，半年多了，愣是没有合适的房子，愣是没说服桂姥姥，时间都让狗吃了。

  &1dquo;嘿，什么愣呢？称点瓜子。”

  &1dquo;来了来了，”鲁齐木立马精神，拿上称就过去，等看清来人，愣了下，人就是不经念叨，这不桂姥姥大老远来这边逛市场。

  找了个纸袋装了一袋瓜子递给她，故意说：&1dquo;送给您吃，天津最好吃的瓜子。”

  &1dquo;吹吧你，哪天牛皮让你吹破。”桂姥姥颤巍巍从口袋里拿出钱，放到称上，&1dquo;吃人嘴软，我可不给你机会。”

  &1dquo;行，那我收着。”鲁齐木拿起钱掖好，&1dquo;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看房子吗？快看看吧，这一夏天几场大雨，您那房子快要不得了，说不定哪天就成一摊废墟。”

  &1dquo;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桂姥姥瞪他好几眼，最后自己泄了劲，&1dquo;房子都成那样了，住是住不得了，你要非死乞白赖买，我也可以卖给你。”

  鲁齐木以为自己幻听，啥，卖给他，真的假的，不会耍着他玩吧，&1dquo;您真是桂姥姥？不是她的姐妹啥的？”

  这反应差别也太大了，以前他主动去拜访，不是被骂就是被拐杖追着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桂姥姥屈尊降贵到他摊上，还主动谈起卖房子，这不科学。

  桂姥姥狠狠拄了下拐杖，&1dquo;不是我是谁，你脑子在地上吗？飞天上了吧，爱要不要，不要我找别人去。”

  说完，扭头就走，还不忘搂着那包瓜子。

  &1dquo;您别走呀，我要，我肯定要。”鲁齐木忙追出来，挡住桂姥姥的去路。

  周围看看，他俩的一番动作已经引起其他摊主的注意力，都巴望着后续。

  &1dquo;我请您喝茶，咱慢慢聊怎么样？”

  桂姥姥端着架子，&1dquo;行，正好茶水就瓜子。”

  鲁齐木双手并用，货物全部收到三轮车上，推着走在桂姥姥身后。

  附近就有喝茶的地方，环境不错，鲁齐木车子锁好，进去叫了壶最好的茶。

  &1dquo;看来是有钱。”桂姥姥撇撇嘴。

  鲁齐木给她倒上，&1dquo;您这话说的，谈事得撑场面，我自己也就喝点茶叶沫子。”

  桂姥姥端起茶杯慢慢品，就这架势，鲁齐木就知道她出身肯定不错，普通人家养不出这样喝茶的习惯。

  良久，桂姥姥眉眼舒展，少了往日的刻薄相，显得祥和不少，&1dquo;房子我卖给你，一口价，六千块。”

  鲁齐木正含口茶慢慢感受里面的香气，听这话差点喷出来，好在嘴闭得紧，愣生生咽了下去，噎得胸口疼。

  他揉了半天才讲得出话，话里带气，&1dquo;您果然是来逗我玩的，六千，就算您房子的地基是铜浇铁铸的，也不值这个钱，算了，这壶茶就当我请您的，您慢慢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