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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悲伤过度晕过去,怕她孤单害怕,怕她想不开,更怕失去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把自己的肩膀给她靠,默默地陪伴着她。
长明灯下。
她漂亮的小脸苍白得如同冷月,毛茸茸的大眼睛沉痛如水,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濒死的蝴蝶耷拉下翅膀。
她憔悴得没个人样,犟犟地跪在外婆的棺材前,一动不动。
瘦瘦薄薄的身子在橘色光影里,形销骨立。
这几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心疼她。
以至于很多年后,顾北弦都忘不了这个画面,想起来,心就一揪一揪的。
院子里。
一个嘴比较损的本家亲戚,凑过来对苏佩兰说:“你女婿腿脚这不是挺好的嘛,之前听说是残疾,只能坐轮椅?”
苏佩兰知道她们背后都笑话她,为了钱,把闺女卖给一个残废。
她掀起红肿的眼皮,斜了那个亲戚一眼,“我女婿那只是受伤,暂时坐轮椅,腿一年前早就好了。”
亲戚撇了撇嘴,“是吗?那好得还挺快。”
“当然,我女婿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亲戚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亲家很有钱,小婳在他们家会不会受气啊?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家庭,跟人家那种大家庭不能比的。”
苏佩兰一个冷眼飞过去,“没有的事,他们家人可尊重我闺女了。
亲戚咂咂嘴,“那你亲家怎么没来人?打心眼里还是瞧不起咱们的,高枝儿不好攀啊。”
“人没来,礼钱到了,亲家奶奶和亲家母每人往我卡里打了二十万。我女婿对我闺女好得不得了,这几天他白天黑夜一直守着她,眼都不合一下。这种程度,你家女婿没钱也做不到吧?”
苏佩兰向来快人快语,有仇能当场报的,绝对不留着过夜。
那亲戚是她一个堂姐,从小就嫉妒她比自己优秀。
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埋汰她一顿的,结果讨了个没趣,啧啧几声黑着脸走了。
三天后。
要把外婆的遗体拉去火化。
天刚蒙蒙亮,顾北弦端来碗,让苏婳吃饭。
她哪有心情吃饭啊,但是老家习俗讲究,火化前子孙不能空着肚子。
苏婳草草扒了两口。
灵车来了,顾北弦的手下和几个本家亲戚把外婆抬上灵车。
苏佩兰和几个本家亲戚大娘婶子,大声啼哭不止。
苏婳泪流满面地站在灵车旁,站在离外婆最近的地方。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外婆,你不要怕啊,我在。
习俗是逝者家人扶着灵车出门,车后的队伍颇为壮观,除了亲戚村邻,还有外婆的学生。
灵车缓缓启动。
苏婳抓着灵车的把手泪流满面,一直跟着灵车出了村子。
灵车驶向马路,开始加,她伸出去的手离冰凉的车门越来越远。
天好像塌了一样。
她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拼命地伸着手,跑着去追灵车。
顾北弦怕她出危险,急忙拦住她。
苏婳哭得浑身软,倒下。
顾北弦把她扶起来,像抱小孩子那样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走不了,就伸手去够,手也触碰不到,灵车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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