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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察觉到自己脸红了,齐岚不自然地遮掩道:「是不是习惯喝这药了,总觉得一点儿也不苦了。」
总管诧异地看著那个空碗,反问道:「难道不是陈公子在里面加了新的药引吗?半个月前他还跟老奴说,那个叫什麽草的,清凉可口,放在药里可以减淡苦味。」
齐岚一愣,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说起来,陈公子也费了不少心思,那几天里跑了不少药铺。」
齐岚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麽一件事,他一时愣在了那里,心里感到几分热意。
「是吗?他倒是费心了。」齐岚恍惚地看著空碗,若有所思地说道。
自从齐岚说不准陈三出院子起,总管就看出了端倪,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王爷,您是不是和陈公子生气了?」
齐岚心头一怔,一时没答上话。
见齐岚不说话,总管又道:「陈公子这几天似乎也不太痛快,一日到头也只有几个送饭的侍女能跟他说上话了。您也知道他的为人,最是坐不住的,能在院子里憋这麽久也是难得了。」
齐岚沈吟片刻,点了点头,答道:「是的,他确实言而有信。」
「王爷您也别跟陈公子计较了,他的样子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大事上绝对不马虎,算得上一个人物了。」
听到这话,齐岚不禁笑问道:「你这麽了解他?替他说好话。」
「老奴哪里是替陈公子说好话,只是说事实而已。」说到这里,总管顿了顿,淡笑著看向齐岚,小心翼翼地问说,「王爷,其实您挺在意陈公子的吧?」
闻言,齐岚心头一惊,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浮现出陈三的样子来,隔了十多天倒是不觉得陌生,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再可恨,尤其是笑吟吟的样子更觉得顺眼。
齐岚原本以为,这世间不会有人能够惹得自己这样生气,他却还让自己牵肠挂肚,怎麽也没法放下。明知道应该把陈三抛在脑後,偏偏就是无法忘记。
那人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一旦黏上了之後,光是气味就沾染了全身。哪里都有陈三的痕迹,想躲也躲不掉。当初的怀疑和气恼,难道不是因为在意此人?
到底还是没能逃避得了,即便自己再怎麽敏锐,即便知道这个事实有多危险,一旦经由他人提起,齐岚还是没法否认。
「是,我是在意他的。」嘴角含笑,齐岚平静地答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不出是回答总管的,还是告诉他自己。
总管没有丝毫惊讶,和蔼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尽管,他并不知道陈三和齐岚之间发生了什麽,但是能够看到齐岚露出这样由衷的笑容,作为长者的他也是高兴的。
从前的齐岚虽然什麽都好,但却好像是沾了几分仙气,并不像寻常人那样会喜会忧。而此时的齐岚,渐渐地生动了起来,更像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了。
会气会恼,会喜会笑,这样才好。
「去年宫宴时,皇上赐的酒还有几罈?」
没想到齐岚忽然开口,总管愣了愣,赶紧答说,「还有两罈。」
齐岚淡淡一笑,神色温和而又惬意。「这就好,让人给我送来吧。」
知道齐岚不爱喝酒,总管诧异地问道:「王爷两罈都要?」
齐岚闻言一笑,点了点头,答说,「嗯,两罈都要。」
入夜时分,陈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也睡不著,这些天实在是把他闷坏了,小小的一个偏院哪里能关得住他,一颗心早就飞出去了。
陈三向来是最坐不住的,没了乐子可是要他的命。他心想,要是真这麽过下去,还没等齐岚的身体调理好,自己倒被憋坏了。不行,总不能一直僵持著。
按说以陈三的脾气,被人误解也不算什麽大事。偏偏这一次,他还真是受不了。
总觉得心里有那麽一个疙瘩,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憋闷。凭什麽他就得被齐岚冤枉呢?明明是那家夥自己别扭,非要把人往坏里想。
陈三虽然不是什麽君子,但也绝不是坏人。他自认对齐岚事事上心,平日里也没得罪他。难道是豆腐吃多了?现在被那家夥藉机报复回来?
陈三摇头,他知道齐岚不是这样的人。说起来陈三在这王府里最大的乐子就是齐岚了,虽然不见得能够把人拐上床。但平日里逗他几句,偶尔吃吃豆腐,倒也觉得爽快。
可是,如今乐子没了,连人也见不著了,还真有些惦记。
当然,此时的陈三惦记的也只是齐岚那张好看的脸蛋,契合的身体,还有手感极好的翘臀。陈三想著想著,还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粗略计算了一下,少说也得在王府里待上一个多月。真要再这麽僵持下去,往後的日子该怎麽过?
陈三是个随性的人,一旦决定了什麽,也就管不了其他了。他心想,横竖齐岚说的是不准踏出院子半步,那他踏出一步不就得了。
想到这里,陈三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连件外衣都不披,便准备往外面去。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齐岚手里捧著两罈酒进来了。「王爷,你怎麽来了?」
看到陈三站在门口,齐岚也愣住了。虽说这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该怎麽开口,可真这样突然撞见了人,脑子顿时糊涂起来了。「你是要去哪里?出院子?」
陈三一听这话,心想,怎麽还真被齐岚撞见了呢?毕竟齐岚还在气头上,他也没好意思把那套谬论说出来,笑嘻嘻地回答说,「看月亮啊,今儿的月亮真圆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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