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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无法理解,这世上知晓他本领如何之人,除了师哥便是将死之人,为何谢时深会对自己了如指掌?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当月色被乌云遮蔽之际,隐去地面转瞬即逝的影子。
朦胧月夜下,破败寺庙中,见一群锦衣卫列阵在前,将满脸惊恐的华服男子护在身后,众人齐刷刷望着高墙上,那里正伫立着一抹瘦削的身影。
锦衣卫朝天斥道:“鹿厌!你未免也太过放肆,同为锦衣卫,你竟敢追杀王爷,当真无法无天!”
鹿厌听闻后歪了下脑袋,觉得此人说得在理,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行刺王爷,确实无法无天。不过他本来准备了一身遮掩面容的行头,奈何出发前,谢时深命他不用更换行头,就这么去杀便是了。
鹿厌虽不解谢时深的用意,但他作为侍卫,奉命行事乃是本分,唯有照做了。
他从高墙上轻轻一跃,轻盈的身躯飘然落地,褐发随着拂下,贴着他玄色的劲装,月色洒在他白皙出挑的脸蛋,映得迷人惹眼。
“哦,谁叫他惹得世子不快呢。”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来时手握玄尾扇,乌睫微垂,双眼清澈明亮,满脸无辜扫过前面一群带刀锦衣卫。
锦衣卫身后之人双手哆嗦,握紧长刀在手,拔高声喊道:“他谢家就是我父皇的狗!和你一样!莫说谢家的女人,就算是谢家的兵权!也是我杨家的!”
他正是鹿厌今夜的目标,当今四王爷杨怀朔,最不受宠的皇子之一。
鹿厌对他所言不甚在意,反倒表现得随意,对锦衣卫的严阵以待视而不见。
他没搭理杨怀朔的话,回头看了眼门口,似在寻人,小声嘀咕道:“又说要审问,还不来吗?”
然而,在他扭头之际,所有锦衣卫相视一眼,立即拔腿朝着鹿厌偷袭。
只听见“唰”的一声,鹿厌手里的玄尾扇一展,轻薄的铁制扇面打开,锦衣卫见状脸色一变,立即收紧手中长刀,尽数往鹿厌的身上落去。
谁料刀锋将落之际,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眨眼间,鹿厌便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众人一惊,不由的感觉背脊一凉,才发现鹿厌的身影如鬼魅般贴在后方。
其余锦衣卫倏地转身,却来不及反应,只见护在杨怀朔身前之人喉间一热,手腕被一缕褐发拂了下,脖颈似被东西抹过,鲜血眨眼喷涌而出。
下一刻那锦衣卫朝身后倒下,抽搐少顷断气而亡,吓得杨怀朔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气氛顿时变得窒息,众人惊恐万状,紧盯着已然退远的鹿厌,万万没想到鹿厌竟有这般身手,着实令人心惊。
鹿厌好心劝道:“师兄们请息怒,我不想杀你们。”
虽然此前身在锦衣卫,但眼前这些人从未将他当作同僚看待,他非记仇之人,喊一声师兄也算客气,当作为他人送行的礼貌了。
说话间,他轻轻挥动着手上的玄尾扇,发丝随风轻拂,为他添上一丝凉爽。
夏季的猎杀任务,真的很热。
然而,锦衣卫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若非他们亲眼所见同僚被杀,指不定又被这张脸给骗过去了。
只见锦衣卫再度朝鹿厌袭去,鹿厌薄唇紧抿,按下玄尾扇扇骨凸起的圆点,扇头顿显一排银光,如刀锋尖端,玄尾扇化作一把刀扇,刹那间,刀剑铮鸣声乍响,灌满整座破庙。
鹿厌下腰躲过挥来的刀锋,凌空转身,脚尖一蹬,拔腿朝着锦衣卫身后逼近,电光火石之间扇面一展,狠狠划向他们的后背,衣袍破裂,一条条狰狞的伤口骤现。
不出片刻,破庙中血腥弥漫开来,所有刺耳的噪音逐渐消失,一切归于安静。
鹿厌嫌弃踢开脚边的刀,朝尸横遍野的四周无奈叹道:“都说了息怒,怎么还听不懂人话。”
他甩了下衣摆上的血迹,抬头看了看天色,背对着身后之人续道:“杨怀朔,你的时辰也该到了。”
不料话音刚落,一丝杀气自后方卷席,鹿厌陡然转身,抬眸一看,只见杨怀朔握着长刀扑至跟前,眼看刀锋刺向眉间。
鹿厌当下心头一凛,瞬间举扇挡住。
他又劝:“王爷冷静。”
毕竟要留此人一口气,总不能失手杀死了。
但杨怀朔疯了似的喊道:“锦衣卫的狗东西!没有一个有用的!就算我看上谢允漫,那都是我们杨家对谢家的恩赐!”
鹿厌对这番言语表示不可思议,下意识“啊”了声,面对他的狂妄自大表示费解。
心想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不至于被杀,难怪不能争储,还时常被东宫诟病。
玄尾扇一挥,鹿厌轻松挑开他的攻击,还没来得及反驳两句,杨怀朔再度开口辱骂,鹿厌欲跃上高处试图躲避,想让他存活一阵,直到谢时深到来再将他擒拿。
结果杨怀朔还是举刀追着他狂砍,太疯狂了。
鹿厌是躲过了,但跑得很累,夏天被追得满头大汗,杨怀朔废话又多,发疯追着自己咬。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狗。
正当鹿厌沿着墙边躲避时,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他神情一喜,猜测是谢时深出现了。
下一刻,他往庙门拔腿跑去,岂料杨怀朔竟将刀甩出,鹿厌眉梢蹙起,不得不回身反击。
刀身卡在扇尖处,鹿厌随意挥开,他捏住玄尾扇的手一松,只见扇子卡着刀锋在空中几经翻转,扇子与长刀分开之际,被鹿厌伸手接住,见他手腕转动,玄尾扇如魅影。
“小鹿住手!”一道厉声从庙门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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