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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日,姬歌几乎是不眠不休,一个人闷头苦苦钻研,浸淫其中。屋子里许久没有人收拾,乱糟糟的,东西七零八乱地散落在地上。
“喝哧!”
姬歌右肩一抖,黑气贯注,猛力劈下,划出一个长弧,挥刀之快已然在空中留下了残影,甚至刀身都隐隐微颤,出嗡鸣声,似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大力。
“不对,不对!”姬歌哐当一声丢下手里的刀,苦恼地用双手抓着自己如鸡窝般蓬松的头,用力地揪着根,凌乱的丝下,他的眼睛都满是血丝,看起来很是可怖。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近乎疯癫的状态,麻木挥刀无数次后,右臂都涨得肿了,比之左臂要粗壮上一圈,最初的时候酸痛难忍,渐渐的都已经没有一丝感觉了,就像是手臂不是自己的一样。
可是境况却让他不断的否定着自己,他的第一个妄想成真了,黑气的确可以完美替代来自屠夫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可是姬歌学着他将黑气灌进自己握刀之手时,心里却莫名有股滞泄感,释放出来的威力甚至不如姬歌单纯用黑气造成的破坏大。
这让他无比懊恼,在几日里,不知道多少次的失败打击,都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方法是不是正确,还是……这样的念头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如果看一次就能够学会的话,那屠夫凭什么可以杀鸡般就可以轻易抹杀异兽那样恐怖的存在?
就在姬歌抓着头,苦苦思索的时候,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
外面的光照在姬歌的脸上,让久处黑暗的姬歌不禁眼瞳一缩,用手遮在面前,从指缝间眯眼想看清来者的模样。
“咳咳……花奴你果然没死。”来人赫然是女师,似乎刚从山下归来,风尘仆仆,蜡黄色的面容很憔悴,神色有些萎靡,像是闻到了姬歌屋里刺鼻阴潮的异味,进来便呛了两声。
“讲,讲师。”姬歌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支支吾吾的,恭敬地低下头,就在他靠近女师的时候,骤然嗅到了一股异香,透着让人着迷的腥甜,似乎还混杂着少许血液的味道。
女师一身风尘,衣服上还东一块,西一块的沾染上青紫色的斑点,像是刮抹了些草汁,有几处不大的破洞,腰间还挂着一个亚麻色的布袋,眉宇间透着深深的疲乏之意,满面倦容。
在进入姬歌屋子之后,她先是凝眸看了下狼狈不已的姬歌,那异常粗肿的胳膊,随后瞄了瞄地上的刀,寒光闪烁,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那双漠然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姬歌的所有伪装。
“我不管你在鼓捣些什么,没死就好,明日起,搬回花房一切照旧。”
临走之际,她还不忘将姬歌的双手拽到面前扫视了一番,确定那红点还在,微微满意,按在姬歌的肩膀上闭上眼感受着什么。
“你的身子虚弱得很,若再是这样的话,不出半月便要心力交瘁而死。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要你死,你就不能死!懂么?”
睁开眼,冷冷地盯着姬歌的脸庞,寒声警告道。
在姬歌错愕不及之时,她猛然从腰间拿出一片白叶塞进了姬歌的嘴巴里,一拍喉咙,姬歌还不知什么滋味便吞咽了下去。
但女师最后那诡异冰冷,那种看待红尸的眼神却让他不寒而栗,心中咯噔一声,如芒在刺浑身都不舒服。
“是,是是……”
女师离开很久,姬歌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他没想到女师回来的这么快,且,最让他不安的是,恐怕女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
看来他低估了自己,或者说自己身上,她想要的东西对于女师的重要性。
“这个死女人!”
姬歌暗暗咒骂,可就当这时,他身子猝然地像是被瞬间抽离干体内所有的血液般,一股不可抑制的空虚感油然而生,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两只眼睛拼命睁着,可身体却控制不了地抽搐起来,整个人如虾般弓起蜷缩。
“呃……呜……”这种感觉不痛也不痒,那空落落之感却让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倒在地上面无血色,两只眼睛都开始翻白,舌头打卷喉咙里只能出一些无意义的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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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噩梦般的痛苦一直持续到姬歌都以为自己会这样白白的轻易死去,脑袋都开始浮现种种可怕的幻觉之时,方才渐渐褪去。
仿佛鲜血又被重新注入了体内,那股空落落的感觉消失不见,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姬歌重重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流下的汗水把地上都打湿一片。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重重咳了几口,一定,一定是那个死女人刚刚逼自己吃的那片白色的叶子,这种感觉姬歌再也不想去经历,仅仅是想想,都像是一场折磨。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是在催化什么吗?
姬歌紧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地都快要滴下来,一归堡便有这样的事情接踵而来,事情渐渐脱离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外,他很不喜欢这样被动,只能乖乖等死的状态。
姬歌吃力地站起身子,晃晃脑袋,将最后一丝残留的空洞感甩出脑外,摇摇晃晃,倒在了床上眼前一黑,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身体感觉好了很多,姬歌将东西收拾好,在路过少年的异样眼神中走过,敲开了深院的大门。
“吱呀。”
门被打开,一个带着戒备之色的女孩面孔从中露了出来,面色异常的苍白,冷冷看了一眼姬歌,神色冷淡地又进去了。
姬歌没有在意,不过在走过幽深走廊之后,院子里乌云密布,一副惨淡的光景,只有几个没什么精神的少年仆从懒散地抬起头一瞥,又低下头去打理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此次狩猎下山,归来的人数也少了很多,更多的少年是化为尸骨永久留在了荒原里。
“看来这个院子中也有许多人没有回来啊……”姬歌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花房,推开了房门,顿时有灰尘落下,弥漫开来,有些呛人。
姬歌背身关上房门,手在面前挥了挥,屏住呼吸,先动手打扫干净屋子,然后舀了一盆清水,走到屋子里最阴暗的中央处。
红尸静静躺在花簇中,花簇未经打理,长得格外茂盛,攀附在尸体上,甚至有了蔓延而上覆盖它们的趋势。
姬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感觉,较之他刚归堡来的时候,红尸似乎微微挪了个位置,摇摇头,他将这个感觉埋在了心里。
“这怎么可能,最近事生太多,脑子绷得太紧,都产生错觉了吧。”姬歌觉得只是自己太过敏感罢了,不吃不喝这么久,就算是还有口活气,现在也已经死透了吧。
姬歌越看这四具红尸,就越肯定他们已经是真正的死人了。尸体的颜色依旧潮红,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且仿佛愈加鲜艳,静静躺在那里,有古老寂然的目光透过眼睑落在姬歌身上,漠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将清水洒完后,姬歌看看天色已晚了,盘膝坐下,开始坐起人体图中的动作。人体图似乎在夜晚中修炼,效果远胜平常,这跟那金属碑上的背景星象仿佛有种奇妙的联系。
时间悄然流逝,夜愈加深沉,天边一轮钩月高挂,古堡的夜没有蛙虫的叫唤,显得格外寂静,当然不包括某个时常蹿出来对着弯月,装作狼嚎一般仰天长啸,并乐此不疲的家伙……
姬歌收起动作,长长吁了一口浊气,忽的现从屋顶上泄下了微弱的朦胧月光,在靠近花簇周围的时候,仿佛被诡异地吸收流淌了进去,形成了一个如黑洞般的光柱,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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