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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聖延硬吞掉三明治，拿了一杯的酒上前。童鍾月在他開口之前就先為他介紹，這一位是董瑋仁，什麼什麼公司的副董，童聖延沒聽清具體是什麼公司。然後童鍾月介紹到他：這一位是我弟弟，童聖延。他剛從美國回來，今天是第一次和我一起來這裡。

那天童聖延沒有來得及看太仔細，現在他才看到董瑋仁長相很清俊，不是他簡單粗暴的印象中那些腦滿腸肥的中年企業家。他看起來四十歲左右，應該比童鍾月再年長几歲。穿一套阿瑪尼，是去年的款，品位很好。

董瑋仁對他說初次見面，他想著不是，他們才不是初次見面。接著他聽到董瑋仁疑惑的一個疑問的單音，他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直接把心理活動說出口，說他們不是初次見面。

「我看房子那天看到過你。」童聖延只能解釋，「在電梯那裡。」

董瑋仁做出在思考的表情，很快搖了搖頭，笑著說他不記得了。

「那也許是我朋友家。」他說，「我這些天都沒有回過家。」

童聖延這時敏銳地意識到他問錯了問題，或者說問對了問題。董瑋仁很明顯在掩飾，現在會讓他這樣掩飾的對象是誰？總不能是童鍾月，只能是他旁邊的女人。童聖延內心升起一種喜悅，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橫衝直撞的天真人設很好，失言也只是小孩子不懂事，頂多給童鍾月找點麻煩，讓他多去和人賠幾次笑臉。

他主動問董瑋仁，旁邊這位女士是誰，是女朋友嗎。接著他就順利看到三個人臉上的三種不同表情——董瑋仁被迫禮貌地微笑，童鍾月無奈地制止他，還有那女人臉上掩飾不掉的期待。董瑋仁笑著說是啊，她是我的女朋友。

童聖延差點想得寸進尺地問是不是唯一的女朋友，他及時制止了自己。這個答案讓他足夠滿意了，他清楚，他突然就占有董瑋仁的一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秘密，而且董瑋仁也知道他知道。

作者有話說:

第7章7

童鍾月開車，童聖延坐在副駕駛，他打開窗戶點菸，童鍾月沒制止他。他有點不高興，但如果童鍾月制止他，他好像也一樣會不高興。

「我以為你還要在裡面多聊一會呢。」他說。

「沒什麼可聊的，還不如和你多聊一會。」

童聖延呵了一聲，說我可不覺得和你有什麼可聊的。

「不想和我聊啊。」童鍾月笑，「我還以為你回國，是想和我多交流一下感情呢。」

「和你交流感情，我還不如養只的狗。」

「的狗？」

「舊的被爸媽帶走了，特意選的能帶寵物的機艙。可能怕我養死它吧。」

「我有一隻，寄養在朋友家了。你要幫我養嗎？」

「養個鬼。」他把打火機放在手裡玩，「告訴我那個姓董的是做什麼的。」

「他是做紅酒生意的。」童鍾月坦然地如實相告，「今年四十六還是四十七，自己有個酒莊。之前和我一起投資過一部電視劇，賺了不少。」

「哪一部？」

童鍾月說了名字，童聖延搖頭：「沒聽說過。」

「可以抽時間了解下，你以後怎麼也會和它們打交道。不過你可能很快就煩了，覺得不如回美國，還可以去拍些恐怖小說。」

「是啊。拍個巫醫的故事，巫醫附身在一個女的身上，把她變成熊人，每天隨機抓一個幸運的露營客吃。但不吃舌頭，把他們的舌頭存在一個口袋裡，用做麻辣鴨舌的調味料醃著……」童聖延順口胡說八道，「你吃麻辣鴨舌嗎？我有點想吃。」

「你和爸媽說了沒有？你為什麼回國。」

又來了，這個問題童聖延已經回答了很多次，每次的答案都是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每個人做一個決定之前都深思熟慮過，確定那是最佳選擇才去做的。童鍾月這種會把計劃表做到十年後的人更不會理解他這種吃了上頓不知道下頓吃什麼的人的想法，可能他這樣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叫恃寵而驕，反正他知道，總會有一條路讓他走。

「你要回家嗎？」童聖延問，「我不回家。」

「你去哪裡？」

「租到房子了，你送我過去吧。」童聖延在手機上輸入導航，「這個地址。」

他上樓前特意抬頭往上看，想看董瑋仁或者徐翼宣的家是不是亮著燈。十七樓太高了，他的酒勁上來得不合時宜，亮著燈的窗口在他眼中變成三倍數那麼多，像螢火蟲，更像潑灑下來的舞檯燈光。他數不清楚，索性放棄，決定直接上去敲徐翼宣的門。理由可以是他的門鎖沒電了，他忘記密碼了，不知道為什麼門鎖就是無法識別他的指紋，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和藉口。

他走出電梯，但在他去敲門之前徐翼宣就已經在門口，他最近怎麼這樣閒，竟然天天都待在家裡。徐翼宣蹲在門前，把一雙長腿像北極兔那樣藏起來。他看到童聖延出來，笑著先一步說了他想說的藉口，他的門鎖沒電了，他又沒帶鑰匙。

「哦。」童聖延居高臨下地看他，「我帶了。」

「你的鎖也沒電了？」

「有電。」童聖延點點頭，他醉得只剩下一半意識，頭腦被輕飄飄的快樂籠罩，連門鎖和鑰匙都變成他炫耀的道具，就像在沒有玩具的小孩面前炫耀變形金剛。他傻笑著拿出鑰匙晃了晃：「你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