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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午饭,小姐妹被留在家里,这会儿也就刚两点,何欣觉得这会出去有点儿早,白建国说还有正事,要把借的琴先给还回去。
白建国带着何欣开着货车到厂部,这会儿午休时间,厂部没有什么人,白建国先跑去厂办,拿了杂物室的钥匙,准备自己把琴放回去。
何欣背着手风琴,奇怪道,“你昨天借了琴,今天还回去不用签字什么的吗?这会儿都没人。”
白建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了看,没人,才小声说,“我昨天是和小于借了钥匙说要在杂物房找东西,那个,琴是悄悄拿的,这会儿,也要悄悄还回去。”
何欣惊诧,很快也反应过来,也对,如果白建国直接去厂办要求借琴,估计也不会顺利借出来,就是能借,怎么解释原因,白建国可不会在没成功前到处和人说,当然就是成功了,白建国也不会到处显摆。
两人悄默无声地将东西放进了杂物室,杂物室里堆放的并不是无用的东西,而是偶尔需要用的一些物品,比如庆典活动时的各种道具和乐器。
现在八月底,离五一庆典时已经过了几个月,杂物室里到处都是灰尘,东西倒是堆放的很整齐。
两人将琴放回原位,何欣看着白建国小心地将原来的盖布搭上去,又从门后摸出一把扫帚,准备扫灰,何欣不太明白,白建国回头看见自己媳妇呆站着,忙小声说,“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
何欣不太理解,还是听话地退出了房间,白建国背朝着门,倒退着走,边走边用扫帚轻轻扫地面,地上原本明显的脚印很快就见不到了,何欣噗嗤一声笑了,建国这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等建国忙活完,锁上杂物室的门,将钥匙还回去,何欣小声对建国说,“你昨天不是和小于说在杂物室找东西嘛,你把脚印都扫干净了,不是有点儿欲盖弥彰?”
建国愣了一下,一拍脑袋,转头对何欣说,“媳妇,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要不,我再借钥匙,去里面踩两步?”
何欣瞪他一眼,拽了一把他的胳膊,“少来,赶紧回家。”
两人笑闹着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姐妹俩还没有睡着。
“妈妈,这么快就考完了?”小鹭鹭一脸好奇地看着爸爸和妈妈。
“没呢,还没去考呢,时间还不到,你们俩怎么还没睡呀?”
“嗯,马上就睡,祝妈妈考试顺利!”小鹭鹭已经有点儿困了,喃喃地说了一句,就闭上眼睛了。
这句‘祝妈妈考试顺利’还是爸爸昨天晚上教她的,让她今天记得在妈妈去考试前给妈妈说,她开始还担心妈妈已经去考试了,自己还没说呢,还好,来得及,小鹭鹭放心的睡了。
何欣看一眼自己的丈夫,知道这肯定是他教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何欣和建国两人进了里间,白建国对何欣说,“媳妇,你一会儿换件衣服吧,我看上次做的那条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就挺好。”
何欣白了一眼他,小声说,“这都要9月了,穿什么连衣裙,再说在幼儿园当老师,上课穿裙子不方便。”说着何欣自己打开了衣柜,看了一会儿,取了一件淡蓝色的半袖衬衣和一条黑裤子出来,“穿这个就行。”
白建国看一眼何欣选的衣服,嘴角撇了一下,这也太素了,一点儿也不文艺。
何欣没理白建国的想法,看看时间,两点四十,放下衣服,去外间洗脸了。刚才在杂物室,虽然说没怎么沾到灰,还是洗个脸再换衣服,怎么也要表现出应有的重视。
何欣洗了脸回来,拍了一些乳液在脸上和脖子上,这是杏仁乳液,味道就是一股杏仁的苦香味。西北风沙大,一年四季都吹的人脸干,什么都不涂,那可不是白不白的问题,而是要皲裂的问题。
何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儿失神,自己也就才28岁,这眉间都有了竖纹,皮肤虽说没晒得多黑,但也粗糙了不少。何欣拢了拢自己的头,在眉心多按了一会儿,想按平那条纹路。
梳了自己刚到耳下的头,何欣站起来,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对建国说,“我们走吧。”
白建国在自己媳妇照镜子时,就已经注意到何欣对自己脸上皱纹的失神,白建国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对自己说,早点儿解决户口和工作,让自己媳妇少愁吧。
其实媳妇的担心,也不只是母女三人的户口问题,还有还在团场的娘家的问题。
何芳虽说也在团场,但基本没去看过祝姥姥和何姥爷,何芳的理由很简单,自己嫁人了,还是杜家的长子长媳,要照顾公婆,虽说公婆身体好,能下地,也能做家务。
白建国很清楚,自己这个小姨子是利益至上的,当初何姥爷还属于被打倒的状况,何芳自己选了杜新,虽没明面上宣称和何姥爷划清界限,但实际做的事,是差不多的。
后来,运动过去了,团场不怎么区别对待那些下放人员了,但何姥爷一直没正式平反,何芳也就去看过一次,确定平反很难就再没去了。
何芳上大学前,却来找过何欣,话里话外就是说杜家穷,自己去读书没了老师的收入,会很苦。何欣就自何芳去上学开始,每月给何芳十元钱,还在寒暑假前给额外寄路费,一直供到何芳毕业。
何芳现在回去工作一年了,连看都没来看过何欣一次,也没给在祝姥姥家住的小鹭鹭买过什么东西。
虽说白建国没想着让何芳还钱或者是记恩,但这行为,还真是让人心寒。
何泉已经离婚了,带着儿子回去和祝姥姥、何姥爷一起住,何姥爷身体垮了之后,一直拖着,有时好些,能偶尔下床在院子里坐坐,大多时候还是在床上躺着。
何泉是啥家务都不会,祝姥姥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很是辛苦,总算是何泉在家里还能下地干活,祝姥姥帮人做些衣服,加上大姐何荣和自己媳妇何欣这里每月给的养老钱,也算是能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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