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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欧阳云烈听了此言,忽是抚髯长笑道:“这位公子,怕是有所不知,本坊就是以制炼售卖丹药为事,公子以为本坊还缺少丹药吗?”
听完欧阳云烈的话,刑尘不骄不躁,依旧从容有度道:“欧阳老先生此言不虚,不过晚生既然来此,定是有些成竹在胸的,还请欧阳老先生慧眼一甄。”说完,就朝周剩示意取出墨玄丹来。
周剩忙即取出,递与刑尘,接在手中后,刑尘即将丹药奉呈欧阳云烈。这欧阳云烈在漱鸣坊已然供职数十载之久,但凡丹药,一眼即可识出品质优劣,揭开瓶塞时,当先一股奇妙丹香已是沁出,嗅之心神沛然,心下已自断定这枚丹药必非凡品。
待将瓶中丹药覆下时,掌心里立时多出一枚大如龙眼,通体碧绿的丹药来,芳香更盛,且在这枚丹药上还有一道灵纹赫然加持,丹效势必更上层楼。欧阳云烈一身阅丹无数,手上炼出的更是不计其数,可要论起品质来,还是要数手中正托着的这枚最是上乘,堪称完美无瑕。
欧阳云烈恋恋不舍的盯着手上的丹药,啧啧赞道:“好,好,果真是一枚罕有的丹药,老拙一生见识过不少称之为异的丹药,可是与这枚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一阵叹毕,欧阳云烈将目光重又投向诸人,欣急道:“但不知,这枚丹药出自那位大圣之手?”
这时,周剩深深咳嗽了一声,引起了欧阳云烈的注意,欧阳云烈将目光移向周剩,不敢置信道:“周大当家的,这枚丹药竟是你所炼?”
周剩听后,连把头摇,脸上浮现出一阵愧色道:“周某人一生只惯杀人劫财,旁的手段嘛却是不大精通的。这枚丹药并非出自我手,我不过是来出手的。”
欧阳云烈追问道:“那是何人所炼?此人炼丹技艺独登造化,大藏真谛,老拙一生从所未见,遇此炼丹圣手,渴于一见,并无他意,还请说出!”
未及刑尘开口说话,一旁的幽离早就按耐不住,把俊目朝刑尘身上一挑道:“喂,这位老先生,此丹乃是我刑哥哥所炼,人就立在你面前,倒还识不出了。”
欧阳云烈大吃一惊,脸上不掩震惊诧异之色,旋把双手一拱,深施一礼道:“原来竟是这位少年圣手,老拙贱目,竟未识出,还请勿罪!”
刑尘连忙回施一礼,逊谢道:“欧阳老先生过赞,前辈面前,晚生何敢自矜,不过一点微末技艺,班门弄斧罢了。”
欧阳云烈不以为然,极言否道:“老拙虽然未曾炼出一枚像这般品质高的丹药来,可是观丹之相,闻丹之香,触丹之润还是自诩有些门道的。这位公子所炼丹药,若是老拙猜测不错乃是一枚墨玄丹,加附灵纹一道,增添丹效神力数筹,实乃丹中精炼至品。”
面对欧阳云烈的一番直面夸赞,刑尘倒觉有些不好意思,直道:“欧阳老先生谬赞,晚生如何敢当。今日一来,实为要将此丹出手,不知欧阳老先生以为此丹价值若何?”
欧阳云烈复又好生端详了一阵手中墨玄丹,意犹未尽道:“此事并非老拙所能主裁,还须通报坊主知晓,还请诸位稍候。”欧阳云烈将丹药奉进瓶内,正身施了一礼,旋即袖之而去。
周剩则又是低低骂道:“老东西,果真是店大欺客,就找托词来搪塞,这下眼见了妙丹,倒是自己把坊主捧出来了。”
刑尘听了不由忍俊道:“周大哥,你有何不恼怒,既然事已圆成,又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只消能将此丹出手,得了钱物才是重中之重,也可履践我言在前。”
好言劝慰之后,周剩才渐平了胸中怒气,只是面色依旧铁青,却未完全释怀,究竟江湖中人,面子气节重于一切。
才谈数语,就见已有另外一名仆役近前行礼道:“诸位,我家坊主有请后堂说话,还请随小人移驾后堂去。”
这际,许久不语的幽离却是满腹狐疑道:“这坊主好大派头,还要我等前去会他,我哥哥可是九……”未及幽离将话说完,刑尘一手拦在唇口出,低声道:“幽离,此间眼目杂乱,说话行事自当小心谨慎,他既要见,我们前去一会即可,夺走几步路又有何妨!”
幽离表面上听从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气恼于此,只是并未形于辞色,芳嗔薄薄地随众望后堂去了。
漱鸣坊后堂造设华丽,镜石流泉,草木扶疏,清风徐徐,芭蕉冉冉,转过抄手游廊,折过一方影壁,穿过一条丈宽的穿堂,终是来至了后堂。一众人入了内,那名仆役毕恭毕敬道:“诸位稍候,我家主人这就出来相陪。”
刑尘与幽离不敢擅坐。倒是周剩老历江湖,并着不占便宜就如吃亏的理道,觑了一眼,即找了一张近身的座椅坐下,依旧放荡不羁的翘着二郎腿,整个身子大半都已缩陷在椅子里。
未过得一时半刻,就有一阵殊妙幽香飘至,随后就听门外一阵叩安之声,接着门外人影一闪,走进来欧阳云烈。欧阳云烈先朝诸人施礼,而后道:“我家坊主到了。”说完,将身一侧,让开路来,门前芳香涌处,走进一面容雅典、肌如霜雪的女子来,弱腰款摆,玉目慢抬,这是才见何谓弱柳扶风、秋水横陈。
那女子走进,径向中堂上的座椅走去,转过了身,朝对众人,玉臂一挥,示意落座,自己也一矮身,就此坐下。欧阳云烈三步并作两步,紧跟着随侍在旁,女子将目微微朝侧的欧阳云烈一瞥,欧阳云烈即已会意,忙作介绍,尤将刑尘好生介绍了一回。
那女子体态婀娜,姿容并绝,乃是尘世间少有的尤物,面如新荔,眉似春山,两道细眉状似钩月,简直宜嗔宜喜,是为佳人不可多得。
周剩粗居山野,虽也见过不少佳儿,可若与这女子形来,实已粗鄙丑陋不堪,犹如萤火之光,难与皓月比肩。看着看着,不由得的口边垂下涎来,露出一副丑态来,在他神识里怕是早一副不看描绘的亵渎画面。
女子美目扫了一眼刑尘,便即淹留,初时冷如冰霜的一张面目也渐渐温和欣悦起来,过了一会才道:“这位公子,少年英才,实教月瞳心震,今日一见,果然清秀人才。”
月瞳体态娇娜,面容柔媚,刑尘究竟年少,多及一眼也会觉心旌猛要,只将手一拱,望也不敢多望一眼,道:“坊主过奖,刑尘不过一点低微技艺,在孔夫子面前舞文弄墨,自觉形惭,何敢自诩。”
月瞳倒觉刑尘并非虚意谦逊,而是诗礼饱饮,经典藏腹之气,也不觉反感,倒更喜他,含笑片刻又道:“你们来意,欧阳先生已是告知我了,此丹品相绝佳,但不知诸位是要换取钱物还是珍宝?”
周剩见缝插针道:“自然是换取钱财珠宝之类,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些钱财方不觉其苦太甚,生活维艰。”
月瞳闻言掩唇一笑,手一摆,身旁欧阳云烈即已自袖筒内取出一青绸袋子,递与刑尘道:“公子,这里是一千金魂石,还请验看。”刑尘接了来,转手就交给周剩,并道:“漱鸣坊乃是城中大坊,想来不会缺少这些钱物的,大可不必点看。”
欧阳云烈谢过刑尘面夸,刑尘旋要请辞作别,这时月瞳却是站起,盈然立定,朝刑尘说了一篇话来:“公子,久居山野,终非长久之计,何不若来投我漱鸣坊,月瞳可保公子一生衣食不尽,受降无限富贵荣华,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刑尘先行谢过月瞳盛意挽留,不过生性自由,素来旷达的他最烦尘世羁索,终是回绝道:“坊主恩意,刑尘心领了,不过刑尘自分菲材,势必难耀漱鸣坊门庭,与其滥竽充数,倒不如山中逍遥,还请坊主莫要见怪!”
月瞳见款留不住,也无意强求,只道:“公子自今日起,就是漱鸣坊贵客,日后再有丹药出手,尽管来便是,自有欧阳先生管待。”说时,手一挥,掌心多出一枚圆形玉牌来,上有月瞳芳讳。
欧阳云烈接了玉牌,移步数武,走交刑尘,刑尘接在手中,道:“坊主厚意,刑尘恭敬不如从命,告辞。”说完,就已同幽离和周剩出了后堂,望前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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