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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焱轻手轻脚下了地，扒着墙板往外面望，没有人。门洞下躺着一双拖鞋，一只朝前，一只朝右，像是被人踢过来的。周焱见过这鞋，鞋带快掉了，之前穿在李政脚上。她的脚35码半，钻进去，像小时候偷穿母亲的高跟鞋，提起来一晃一晃。脚趾头夹紧鞋带，周焱一晃一晃走到书桌边，摸了摸衣裤。全都潮潮的，牛仔短裤更是湿淋淋的。周焱没再开电扇吹，怕它坏在自己手里。她勉强穿上文胸和内裤，再套上李政给她的裤子。一条大裤衩，怎么都驾驭不了。地板上浮着潮潮的湿气，周焱攥着裤腰，小心地走出船舱，门一开，她却屏住了呼吸。雾失江舟，天地连一色。这是她在船上的第十三天，一觉醒来，无山无树，无河无舟，天地一片雾色，除了脚下的一方，她再也看不见它物。周围静得可怕，蒙着眼的轻纱挥不走，雾中的湿气却又如此柔软。世界空了，她也许还没醒。&ldo;哒‐‐哒‐‐哒‐‐&rdo;脚步声不疾不徐，漫不经心，是这世界唯一的声音。周焱转身，轻纱遮眼，她看不见。又是&ldo;哒‐‐哒‐‐哒‐‐&rdo;高大的轮廓，宽肩，有力的臂膀，雾色一点一点被他拂开。有这么一瞬间，李政以为有个小仙闯进了他的船。柔软的长发，小小一张脸，丰润的嘴唇微微泛白，误穿了大人的衣服，还拎着裤腰。可爱到让人心软。可惜，她的眼神不够可爱，超越了她的年龄，藏着不该藏的东西，也只有安静的捧着书本，于无人处翘着小脚丫的样子，才是纯粹。李政说：&ldo;醒了？&rdo;&ldo;嗯。&rdo;有点沙哑，周焱清了清嗓子，&ldo;你有皮带么？&rdo;&ldo;没。&rdo;&ldo;绳子呢？&rdo;李政说：&ldo;缆绳，要么？&rdo;&ldo;……&rdo;周焱又提了提裤腰。李政一笑，走进船舱，把挂着的腊ròu拿下来，拿菜刀砍断了红色的细麻绳，走到外面，扔给还提着裤腰站那儿的小人。&ldo;先系着。&rdo;周焱闻到一股腊ròu味，也不矫情的躲着去系，撩开t恤，直接在腰上捆了一圈，打了一个蝴蝶结。她边打边问：&ldo;几点了知道么？&rdo;李政说：&ldo;大概四五点。&rdo;两人都没手机，不确定准确时间。周焱系好了裤腰，看向李政：&ldo;你说水警和老刘叔能不能找到我们？&rdo;&ldo;现在难，等雾散了好找。&rdo;&ldo;除了手机，就没有其他的通讯方法了？人家出租车上不是还有那种对讲机？&rdo;李政靠着墙板说：&ldo;你看我这船有什么？&rdo;周焱不再抱希望。李政说：&ldo;现在这么着急，昨晚谁让你上船的？&rdo;&ldo;我来不及想。&rdo;&ldo;三思而后行，学语文的连这都不懂？&rdo;周焱忍了忍：&ldo;是汉语言文学。&rdo;李政&ldo;哦&rdo;了声：&ldo;更高级的意思么？换汤不换药。&rdo;周焱不跟他争辩，怕裤腰系得不牢，她又隔着衣服提了两下，问李政：&ldo;你这里附近熟不熟？你说能不能游出去找人？&rdo;&ldo;可以。&rdo;周焱一喜。&ldo;一有船，我先被撞死。&rdo;周焱垮下脸。李政笑了声：&ldo;行了，要饿了就去做点吃的。&rdo;周焱摇头：&ldo;不饿。&rdo;想了下，又问，&ldo;你饿了？&rdo;心里却犯嘀咕，他今天撞邪，居然对她笑了两次。李政说：&ldo;唔，去煮点儿。&rdo;周焱进去煮饭，翻了翻灶台，问：&ldo;没蔬菜了？&rdo;李政下巴点了下腊ròu：&ldo;蒸盘ròu，煮个挂面吧。&rdo;切好了腊ròu，周焱打火打不着，李政点着打火机，靠近燃气灶，&ldo;嚯&rdo;一下，火起来了。&ldo;这两天坏了。&rdo;李政把打火机扔到灶台上，走进卧室，躺下休息。十分钟后吃饭，周焱没什么胃口，时不时朝窗外望一眼，期待有船靠近。李政敲了敲盘子：&ldo;吃饭！&rdo;周焱扒了两下，问他：&ldo;会不会一直没人发现我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