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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三好是哪三好（第2页）

钱佳玥觉得烈火灼心，脚上像灌了铅一样重：“放开，我不行，陈末。”

卡门笑了笑，神秘兮兮：“钱佳玥，问你，三好学生是哪三好？”

“跑啊！”陈末像从前一样说。她连拖带拽，奋力拉着钱佳玥从一个个背影边过。

钱佳玥愣了愣：“学习好？体育好？还有一个什么好？”

忽然，她的手被牵住了，那熟悉的感觉让钱佳玥心似乎要跳出了胸口。她诧异地抬眼，眼前果然有一条熟悉的马尾。

卡门点了一下头：“思想品德好。现在有人就说，肖涵的思想品德不好，没资格当三好学生。”

第一圈的前2oo米，钱佳玥还能稳定在中游，到了后2oo米，只觉得身边一个个身影赶而去。体育老师在旁边挥手：“加油啊，加油啊！能及格，加油！”但钱佳玥却觉得：不行了，我肯定不行了。

“肖涵哥哥思想品德不好？！”钱佳玥差点怒吼起来——那是肖涵啊！是英雄之子啊！

全高三8oo米不及格的女生，一共只有12个，钱佳玥就是其中光荣的一员。传说，最后一次补考，老师总会放水的，多十几秒二十秒，睁眼闭眼都能过。但钱佳玥心里还是很忐忑。午休时候，人来人往，都要往跑道望一眼：“怎么中午跑步啊？”“补考吧。”仿佛全校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卡门眼睛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你别激动，你先说，高中生早恋，算思想品德好么？”

练了五天，倒有三天见到了赵婷婷，而赵婷婷并不想跟钱佳玥搭话，每每只留下一个绝尘而去的背影。但不管赵婷婷是什么打算，钱佳玥自己的八百米突击进展缓慢。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看来八百米也不是一天能跑及格的。到了补考的那天中午，钱佳玥已经准备放弃徒劳的努力了。

钱佳玥愣住了，一时无话可说。

钱佳玥心里一阵高兴：原来赵婷婷也八百米没有及格啊！但正想上去打个招呼，颓然现赵婷婷把自己越甩越远。奇怪，看样子真不像同是天涯不及格啊，为啥她还那么早特地来跑步呢？为了锻炼身体？但高考不考体育啊，赵婷婷可不像会做无用功的人。

其实，除了老师，学校里大家都知道谁谁谁和谁谁谁是一对，谁谁谁又暗恋着谁谁谁。这样的八卦，从一个班飘到另一个班，从校花校草，到同班的四眼，每个人茶余饭后都能笑着说出一本谱来。这些欢快又刺激的讯息，是被压迫的青春里的一丝缝隙，一种同类间的狂欢，一种心有默契为彼此保留的秘密。但现在，竟然有人用这点来打击别人？

她不好意思让别人围观自己跑到吐的窘样，于是早上早一个小时来学校练习。冬天的风凛冽，钱佳玥绕着跑道，没跑半圈，已经胸口痛到不能呼吸了，正想打退堂鼓，忽然，在清晨人迹罕至的跑道上，钱佳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婷婷。

“那，那是谁去说的呢？”钱佳玥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而不及格，竟然依旧要补考！钱佳玥的脸绿了。

“真実はいつも一つ，”卡门看名侦探柯南看多了，“谁得利，谁就是凶手。”

到了12月初，迎来了高三最不重要的考试——体育8oo米。8oo米啊，为什么要跑8oo米啊？我们都高三了，为什么还要跑啊？高一高二的时候，钱佳玥和卡门都是被陈末追着撵着赶进了4分钟。但到了高三，钱佳玥现，原来靠自己跑，是跑不及格的。

“那肖涵哥哥，就这样被他们害了？”钱佳玥还是不相信。肖涵这三年来做了那么多，就这样，都不算了？

但回过神来的疑问却是：咦，陈末是娇俏明媚的么？那个扎着马尾辫的酷女孩哪儿去了？

“其实吧，这事做得挺绝的。你看现在大家一堆堆在那，说不定都是谈这事呢。这可不是我八卦才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说明什么？”卡门推了推眼镜，“说明那个人不想让学校把这事盖下去，所以故意要闹闹大。”

更何况，肖涵和陈末的恋爱关系大约除了老师外，路人皆知，从高三传到高二，从高二传到高一。钱佳玥偶尔还回校刊帮忙审稿，有一次看到高一的小孩写文章，批判学校不许早恋，很是赞扬了几对校园里的神仙眷侣。“比如高三的学长x和学姐c，每次见他们十指紧扣漫步在高三楼便的小径，或是在图书馆见到两人并头学习的场景，都会在心里赞叹——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模样。学长x高大帅气，学姐c娇俏明媚……”钱佳玥心里“突突”乱跳，把稿纸翻过去了很久的呆，手指在x的背面来回抚摸。

“所以，故意等公示贴出来了再去撕？”钱佳玥顺着想下去，只觉得不寒而栗。

但他们的气息却又无时无刻不围绕在钱佳玥身边。年级大排名，肖涵的名字总出现在前五的位置；上语文课，陈末的作文偶尔会被跨班诵读；连卡门，都开始有了“想晚上做完这几张考卷，结果抬头一看，咦，天亮了”这种江湖传说。

卡门叹了口气：“现在啊，肯定好多人等着看你肖涵哥哥的笑话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木秀于林，风必，风必什么来着？”

高三，每个人似乎都变成了一座孤岛，一座越来越沉默的孤岛。昼伏夜出，文理科班间的距离用跨海大桥都连不起来。好久不见肖涵、好久不见陈末、好久不见卡门。有时候天边一朵云的倒影遮下来，钱佳玥忽然会想：他们都在干嘛呢？有缘千里来相会，而缘分尽了，大概就是如此吧。心里不是不伤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