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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那鸟正是鲲所化的鹏，而那少年，则是司空凡。姬如梦喜出望外，搂住司空凡的脖子，嗔道：“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司空凡将这三年的经历简略说了，如今自觉得时日无多，便想再来看看昔日的同伴，没想到正遇到这次突变，便将众人救了。他怕众人伤感，只说找到了南极仙翁，停留数日便要回去。姬如梦听到此毒有解，心中也是欢喜，魏云鸿也为此心下稍宽，只有慕容雪霏眉头紧锁，想来不久之后就是毒之日，司空凡却要回去，其中怕是有隐情。只是不愿在此时询问，以免扫了大家的兴。

司空凡道：“鲲鹏兄，这次多谢你了。”鲲鹏一边抖着翅膀，一边道：“我本不该介入这人世间的纷争，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后，吹动竹笛，我自会来找你。如今要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慕容雪霏道：“鲲老前辈，劳烦你送我们到姜维军中，我们需要将此事尽快告知全军，谨防变故。”鲲鹏长鸣一声，便往姜维行军的方向飞去。姬如梦抚摸着鲲鹏的毛，道：“小凡竟然有这么威风的坐骑，这次也一定让我随着一起去见见南极仙翁。”鲲纠正道：“是前辈，后辈对前辈这么不尊重，也不怕从这高空中摔了去。”姬如梦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生怕鲲鹏真的一不高兴做出这种事来。

片刻之后，飞到一处山谷上方，下面两军正在混战，慕容雪霏急道：“我们就在此处下去吧，多谢前辈相救。”鲲鹏听后，一个俯冲往下飞去，将众人放下，道：“你们小心，司空小友，我等着你。”

此时战场上已是斗得难解难分，白知南、尘儿以及司马父子在围攻姜维，他们明白，要是能将将来这位蜀国的军事领袖扼杀，会为前面的道路扫清不少障碍。此时姜维独力抵抗，杨仪带着大军往成都进。

魏云鸿见到白知南，那装束正是和偷袭自己父亲的亲兵无异，心中火起，不顾一切向他进攻，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魏军虽然人多，白知南在气势上且自输了一筹，此时防守多，进攻少。

姜维见几人来支援，精神大震，道：“我们有救了，大汉儿郎们，随我一起击垮魏军，我带你们返回成都！”姜维带五千骑兵在两万魏军军阵中来回穿插，将他们分割成几部分，让他们尾不能呼应，各自为战。

司马懿指挥部队调整阵型，与姜维针锋相对，挫其锋芒。姬如梦与司空凡守在两翼，慕容雪霏在外接应，顿时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白知南与魏云鸿斗了二十余合，心中胆怯，调转马头便走。魏云鸿哪里肯放，策马追赶，慕容雪霏心中隐隐觉得不妙，道：“小心有诈。”话音刚落，魏云鸿连人带马陷入坑中，四周飞箭雨一般落下，魏云鸿猝不及防，已中数箭，其中一箭贯胸而出，受伤极重。白知南策马而回，到魏云鸿面前，见他奄奄一息，双目紧闭，白知南已掩饰不住得意之情：“纵使你们父子再厉害，如今还不是都折在我的手上。”魏云鸿突然睁开双眼，将手中的戟用力一掷，那力道奇大，将白知南钉在了树上。魏军见状，纷纷引弓，却被树叶击落，原来是慕容雪霏将灵光剑法已练得炉火纯青，方才使的那招，正是摘叶飞花。

慕容雪霏眼泪盈盈，道：“云鸿，你怎么样？”魏云鸿道：“我为父亲报仇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见他了……只是，我以后无法再守护你了。”“不，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治好。”魏云鸿一边咳嗽一边苦笑着道：“没用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慕容姑娘，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

慕容雪霏没有说话，她伤心地望着魏云鸿，反问自己：我……喜欢他吗？她曾经对一个人有过冲动的感觉，而这个人是司空凡。如今司空凡与姬如梦成为眷属，自己对他的这份情怀，也随着时光渐渐淡去，这种曾经的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而魏云鸿，这个一直对自己默默照顾的人，自己对他又是如何定位？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在最亲密的战友面前，她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慕容雪霏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晰，而再看魏云鸿时，却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依然凝固着方才期待的表情。

秋风缓缓吹过，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战场上的声音仿佛此刻都已静止。慕容雪霏握起寒冰剑，砍倒了身边的不少魏兵，姬如梦和司空凡掠阵之后，两军队伍都已冲散，慕容雪霏抢了魏云鸿的尸体，边战边退。

司空凡和姬如梦退到一片树林，一阵浓雾袭来，司空凡大叫不好，赶忙屏住呼吸，有部分气体却已吸入体内。

尘儿言笑晏晏，从树林深处缓缓走来，道：“今日你们落到我的手中，也好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姬如梦吸入较多，此时已经软软坐倒在地，司空凡强撑住身体，拔出玄铁剑横在胸前：“即便如此，我也要拼死一试。”

尘儿看到那剑之时，身体剧震，道：“你、你怎么会有这把剑？”

司空凡道：“这剑本是我父母的遗物，若你知道这剑的厉害，便快快退却。”司空凡本是将死之人，自然不在乎生死，但是心系姬如梦安危，见尘儿这个反应，要是能将她吓跑，姬如梦便可就此活下来，所以并不打算拼命。

尘儿戴上手套，向司空凡攻去，司空凡挥剑削她手掌。尘儿不闪不避，右手将那剑刃抓住，玄铁剑无法刺破那手套。紧接着尘儿左手一扬，司空凡也软软坐倒在地，尘儿又点了他的哑穴。

尘儿在司空凡身后坐下，姬如梦大急，道：“你这妖女，要做什么？要打要杀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战一场，你用毒算什么本事？”尘儿道：“急什么，早晚会轮到你，你要再多说一句话，我便将你的脸刮花，看你的郎君还喜不喜欢你。”

姬如梦急道：“你若跟我有仇，我便任你处置，小凡非我军中人，只求你放过他。”尘儿微微动容：“你对他倒是真情，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你的脸，也不会有事。”说罢，双手抵住司空凡的后背，似是在运功。

姬如梦不明白她意欲何为，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尘儿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就不要说话。”姬如梦见尘儿不像是要伤害司空凡，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昔日的对头，如今的举动太不寻常。

尘儿催动内力，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已经沁出了许多汗珠。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尘儿方才住手，道：“他的毒，已经解了。”

姬如梦道：“小凡的毒，不是本来就控制住了吗？”

尘儿笑道：“这毒无药可解，除非一命换一命，你说解了，那自然是他怕你伤心，安慰你的。既然你们如此为对方奋不顾身，我很欢喜，我很欢喜。”

姬如梦此时欢喜、吃惊、不解纷纷涌上心头：“你……你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为什么？”

尘儿看着司空凡，眼神已是柔和，道：“我司空尘做事，自然不需要理由。”听到司空尘这几个字，司空凡眼泪涔涔而下，原来这一直跟自己对抗的人，竟是自己在战火中失散多年的姐姐。她被司马懿培养成自己强劲的敌人，而最终，她又将用自己的毒药毒死了自己，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跟我们开个小小的玩笑。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说话，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却无法出。

姬如梦听到这个名字，也已猜到了八九分，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转头看时，司空尘早已不见了踪影。或许，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司空凡，或许，她不想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死去。司空凡多么想将司空尘叫住，将多年这心中的话都说出来，甚至想用自己的命救回他姐姐的性命，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或者说，司空尘没有给他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姬如梦知道司空凡经历这变故之后，心中凄苦，握住了他的手，道：“等这场仗打完之后，我同你一起回汉中故居，或许，我们能找到尘姐姐。”司空凡点头称是，突然姬如梦打了司空凡一耳光，打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司空凡不解道：“你打我做什么？”

姬如梦哇的一声哭出来：“要不是今天尘姐姐说出来，我都不知道你这三年竟然骗了我，难道你是想骗我一辈子吗？仅仅剩下的这三年，你却不肯跟我一起度过，我的心意，你竟不明白……”司空凡一把搂住姬如梦，道：“我明白，我明白。”他原本想要解释，此时，却现说什么都是多余。

司空尘走在路上，心中伤悲。她曾被司马懿收留，养大，自己的义父一直告诉她，自己的家人是在战争中被蜀军杀害，因此，她一直想通过战争来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然而却没有想到，自己差点毒死自己的弟弟，她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救赎。相见即是永别，这或许是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

误落凡尘觅仙踪。不问前世，但惜今生。

不羡鸳鸯不羡仙。同生共死，海誓山盟。

千年誓言成一梦。似真似幻，如梦如空。

魂无归处已随风。人鬼茫茫，难觅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