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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子悦,小时候你一直待在宫中,谨言慎行,就怕一个差池祸及全族。陛下即位了,没有可信之人,对你百般信赖,而你也殚精竭虑,未曾想过自己。”锦娘吸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1dquo;如今,你可以做回凌子君了。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1dquo;这世上早就没有凌子君了。她在我的回忆里,在我的梦里。就算我想做凌子君,陛下也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唤我&1squo;子悦’。我知道,陛下为什么命明朔守护这里,是因为他知道,我若悄悄离去了,哪怕是明朔放我走的,他都会迁怒明朔姐弟。他用明朔来确保我绝对不会离开他。”凌子悦垂眉一笑。

  有侍从敲了敲门道:&1dquo;夫人,有位客人自称欧阳琉舒来访。”

  &1dquo;我什么时候被称为&1squo;夫人’了?”凌子悦好笑地问。

  &1dquo;你不明白这称谓的意思吗?”锦娘为凌子悦挽,&1dquo;在陛下心中,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你是他的夫人,他的妻子。”

  &1dquo;被藏在帝都城郊别院中的妻子?”

  &1dquo;错了,陛下不是将你藏在这里,而是藏在心中。”锦娘的手掌轻轻覆在凌子悦起伏的胸口,&1dquo;只有藏在这里,才是最深最不易的。”

  凌子悦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自然散落在耳后的丝,别致的髻,还有那些从前自己悄悄羡慕的饰物,竟然真的都戴在自己的身上了。

  &1dquo;你看看你,总是一抹愁色。欧阳琉舒大人见到你,该要笑了!”锦娘为凌子悦描画眉黛,轻点朱唇,&1dquo;好了,这样看起来才有精神。”

  凌子悦见着铜镜中的女子,不由得问道:&1dquo;这是我吗?”

  &1dquo;当然是你。子悦,别让贵客久等。”锦娘扶着凌子悦的胳膊,缓缓行出卧房。

  她不习惯自己的裙摆,也不习惯头饰在间的重量,直到欧阳琉舒瞥见她的瞬间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唇却无话可说。

  &1dquo;欧阳琉舒,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凌子悦缓缓在案前坐下。

  欧阳琉舒这才倒抽一口气,行礼道:&1dquo;夫人安好。”

  凌子悦顿时笑出声来,&1dquo;什么夫人?换了一身衣衫,我还是凌子悦。”

  欧阳琉舒颔一笑,&1dquo;既然在欧阳琉舒面前的仍旧是凌子悦,在下便可畅所欲言。”

  &1dquo;但说无妨。”

  &1dquo;是陛下命欧阳琉舒前来开解你的。”

  凌子悦莞尔一笑,没想到欧阳琉舒这般了当。

  &1dquo;那下要如何开解我呢?”凌子悦饶有兴地问。

  &1dquo;你会问这个问题,欧阳琉舒心中甚慰。至少你的心中还未如死水。”欧阳琉舒拍了拍胸口,一副十分庆幸的模样。

  &1dquo;你知道,陛下是不会放我走的。”

  &1dquo;那么在陛下的身边或者不在陛下的身边又有什么区别?”

  &1dquo;君不闻&1squo;一入宫门深似海’?”凌子悦笑问。

  &1dquo;后一句不是&1squo;从此萧郎是路人’。你的萧郎是谁呢?不正是陛下吗?”欧阳琉舒反问。

  &1dquo;宫中尔虞我诈,权利倾轧,我倦了。”

  &1dquo;倦了,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欧阳琉舒起身,来到窗边,轻轻撩起那排竹帘,微凉的风涌了进来,撩拨起凌子悦的丝。

  &1dquo;凌子悦,这一缕风吹入室中或者吹入宫中,它都是一缕风罢了。若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并不是因为这风,而是因为心境。将所有执着都放下,无论哪里的,都是星垂于旷野,江河之浩瀚。”欧阳琉舒背对着凌子悦,他微仰着头,看向远方。

  凌子悦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欧阳琉舒能在朝堂之上悠然自得的原因了。

  &1dquo;反之,你就算逍遥于世,心中牵挂,如何恣意?”欧阳琉舒回过身来,他的笑容一如凌子悦第一次见到他时一般。

  欧阳琉舒低下头来行礼,&1dquo;若陛下身侧没了凌子悦,如同利剑失了剑鞘,杀伐之欲大开,只怕见血也难以收鞘啊!”

  凌子悦蹙起眉头,云澈的性格过于彻底,他所追求的一切太纯粹,些许的瑕疵都忍耐不了。他心中波澜壮阔,可放眼望去没有人如他这般将天下容于心中。

  &1dquo;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1dquo;明白就好。不妨做回真我。你曾经想做的事情,现在没了那身朝服,都可以去做了。活在当下的意思,不就是放宽心来,活的快乐吗?”

  &1dquo;你果真是天下最好的说客。”

  &1dquo;能令知交展颜,在下心愿足矣。”

  欧阳琉舒离去时回身一望,凌子悦立于案前欠身一笑。

  那一刻的风韵胜过万千。

  欧阳琉舒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待到欧阳琉舒离去,她便与云映在屋中下起棋来。

  &1dquo;你放下了,我便安心了。”云映垂目道。

  &1dquo;放下什么?”

  &1dquo;放下从前的自己。”

  &1dquo;&he11ip;&he11ip;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云映淡然一笑,&1dquo;如果不是你,也没有现在的我。”

  这一夜,凌子悦睡的颇为安稳。那些压迫着她放不开的过往就这样沉淀下去。她知道很多东西她永远无法忘记。她将它们藏起来,锁在了心底。也许有一天她将它们拿出来细细翻阅时,能不问得失,云淡风轻。

  有人缓缓坐在她的榻边,手指拢入她的间,轻柔地抚过,万千不舍与爱恋尽于其间。

  凌子悦不需要睁开眼,也知道对方是谁。她侧过身来,缓缓与对方十指相扣。

  云澈抽一口气,他本以为她会恨他,若不是他这般执着将她束缚在身边,她又如何会受那日之苦?他知道她心中有一双羽翼,盼望着有一日能翱翔于苍际,而他却不顾一切勒紧了她,哪怕她痛到失声也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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