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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去哪里……”他的身体随着路途颠簸,抖了一下,连带着深埋体内的一根也颤抖起来。
见状,对方愈发卖力:“跟着你。”
他们没商量过这些,对陈臻而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诡异的梦,梦醒了,他依然要找工作、赚钱,维持生计。至于怪物神通广大,想做什么都可以,用不着他管。但怪物明显不这么想,它心心念念,打算追着这个年轻人类跑:“可以吗?跟着,跟着你?”
陈臻被它操得汁水泛滥,两手抱着占据腹部的臃肿怪物,不作声,非要对方加重了操干的动作,一下下撞击敏感点,他才含糊地应道:“都……都随你……”
这下怪物高兴了:“好,等我们离开,我应该可以,给你,一个惊喜。”
山下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肇事司机为女性,被发现时意识不清,疑似服用了毒品或酒驾;她驾驶的小型货车失控碾压路旁沟渠,从而撞上林木,导致车头玻璃碎裂,扎入了司机的脸、颈部以及肩膀。同时,货车后斗有一昏迷的成年男性,被发现时周身无明显外伤,皮肤上有少许不明的黑色液体。其与司机关系未明,已被紧急送入附近的医院进行救治,目前仍在昏迷状态中。
事故发生后,本地消防局接到一通报案电话,对方声称是山区附近的村民,发现疗养院方向有火光。接警后,消防员迅速赶往现场,最终火势得到有效控制,但现场建筑已几乎全部被焚毁,人员伤亡惨重。据了解,起火原因尚需调查,火势如此迅猛、急速,不排除有人为纵火等因素。
……
自误打误撞进了疗养院以来,陈臻难得睡这么熟,醒来了也还不太清醒,愣怔怔地盯着眼前发白的天花板和墙壁。护士抽出测温计,扫了一眼,对医生说:“退烧了。”
“嗯,换一瓶点滴。”
过了几分钟,陈臻才悠悠醒转,脑子一片清明,那种满足感由内而外充盈。他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肚子,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脚尖,他恍惚了一会,才意识到怪物不在这里。因此他的腹部也恢复正常了,平坦,摸起来软绵绵的。
见他一脸慌张,护士以为他肚子疼,赶忙询问,得到了陈臻斩钉截铁的否定。他知道不该给对方带来什么麻烦,因而乖乖躺下,在困惑中再次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已经是午后,烧完全退了,陈臻感觉很渴、很饿,摸索到桌面,有护士给他留的一瓶水。没多久,对方敲门进来,说有人找他。陈臻好奇地张望,两个制服板正的警察站在门外,对他打了声招呼,表示有些事情需要向他了解情况。
陈臻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测,没有表露,只是礼貌地应了声好,随即警察与他详谈:原来那起交通事故后,刘姨被送去治疗,期间她一直叫嚷着有鬼、有东西要报复她,还一直求饶,说再也不敢伤害别人。当晚,护士来为她换药,发现她不知何时爬到了洗手间里,用撕开的床单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引起了警方关注,事实上,有关疗养院的传闻一直很多,不仅是闹鬼,而且它似乎和拥有者的某些黑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这些消息被老板动用家族力量压下去,但还是有人生出怀疑。再结合疗养院大火的时机,警方果断出击,竟然在里面找到了大量违禁药品。
与此同时,某位领导毫无征兆地暴毙,没了他的“照顾”,家族的阴暗面被彻底暴露,诸如毒品交易、人口贩卖、偷税漏税等负面新闻接连传出。
陈臻听得目瞪口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当然,他不可能向警方透露怪物或怨魂的存在,也不会有人相信。因此他只是讲述自己作为新进员工,在疗养院负责的工作内容和所见所闻,着重提及刘姨等人的奇怪举动。
警方又拿出几张照片,让陈臻指认:“你认识这些人吗?”
陈臻看了一会,发现是部分住客,点点头,挨个点出他们的姓名和身份。他又问:“他们怎么了?也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吗?”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斟酌着语气,对他说:“陈先生,其实这几天我们已经在疗养院的地底,挖掘出十余具尸体,也许还有更多……这里过去是制毒窝点,死者基本上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或者孤儿,失踪了也没人留意;他们被哄骗、诱拐、被迫成为毒品生产的低廉劳力,最终被灭口。之后疗养院的拥有者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才将这里改建。至于这些老人,当时也参与了这门‘生意’。不过他们已经在几天前的大火中丧生了。”
实际上,警方也有些费解,如果说势力勾结导致无人查证,但谁有这么大能量遮掩得严严实实,几十年下来都没被人发现吗?
“……我完全没听说过。”陈臻不知道他们心里所想,只感觉毛骨悚然。
这件事连怪物都没有告诉他。也许它本身即是邪魔,又怎么会在乎污浊?又或者,它被禁锢许久,神思混沌,早就忘了这些人因何死去,又因何怨念不减……总之,他曾隐隐有过猜测,认为怨魂是被无辜杀害的人,但猜不到原因。没料到,真相远比猜想更为残酷。
他迟疑片刻,然后长叹一声:“我真是命大。”
警察认可地点点头,继续问了几个问题,等快要结束,又说万一案情有新进展,可能需要他再提供线索。陈臻一点都不介意,爽快答应下来,在笔录上签了字。
人走了,他呆呆坐了一会,忽地想起不知去向的怪物:既然警察没注意到,那么能不能判断,它已经离开了,或者找到安全的地方?陈臻有些失落,明明在车上说好了,他愿意“收留”对方,怪物也很高兴地应承,谁知道一眨眼就不见了,他住进医院这几天,也没听到什么怪声。
腹中的饥饿感持续升腾。
陈臻胸口发闷,没了腹部的重量,他连走路都不踏实,慢慢晃到护士站,打算问清楚食堂在哪里。幸好他的随身物品还在,手机里有钱,否则连饭都吃不起——怪物别的不说,细心是真细心,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帮他保管得很妥当。后来他之所以晕倒,纯粹是被操得累过头了……
那个脸圆圆的护士看到他,连忙说道:“陈先生,你不休息一会吗?”她知道警察刚离开。
“我,我饿了。”陈臻微笑,“食堂在哪里?”
护士困惑:“在一楼……但是刚刚我看到你的朋友来了,他说帮你打饭。他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热心肠的朋友:“谁?”
“哎呀,就是那位先生!”
陈臻顺着她的视线转身,背后站着一个皮肤略黑的、高大的男人,他笑眯眯,手上提着打包好的饭菜:“你,饿了吧?”说完,他就上前几步,握住陈臻纤细的手腕,将人往病房带,顺便对护士点点头,“谢谢。”
护士难得见到如此养眼的一对,开心地回复:“不客气!”
等陈臻坐在床上,一口一口被喂着喝粥,憋在胸口的那股气瞬间消散,豁然开朗。他猛地咬住勺子,朝对方瞪眼:“我,我还以为你跑了。”
男人轻轻抽了一下,没抽出,笑着凑近,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说好的,惊喜。”它也是后知后觉。
“你倒是……挺有人样的。”陈臻偏头,躲开对方的亲吻,把勺子也松开。
见状,对方一点都不计较,手臂一甩,顿时变为原来湿答答、黑漆漆的肉质,还分裂成许多根:“如果,你,喜欢。这样,也可以。”
脑海里倏地闪过很多画面,他脸一红,赶紧让对方变回来,嫌弃地说:“才不要……太变态了。”
“没关系,我会努力,做人。”男人搅了搅碗里的食物,“私下,可以玩,你说不要,就是要。”
“呜——”
陈臻没能说出更多拒绝的话,这个混蛋,脱离束缚后嘴巴利索了不少,又黏糊糊的,一言不合就亲上来……唉,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吧,不就是和一只能变成人样的怪物生活嘛,没什么难的。
应该吧?
他感觉腰莫名酸疼起来了。
镇上的人都知道,那栋院子里长满了三英尺高灌木丛、有着红色房顶的老房子被买下了,就在前天,工人们从货车上将家具挨个搬进去,原本覆盖着杂草的鹅卵石小路重见天日,昆虫四散而逃。
住在隔壁的哈金斯太太记得,不久前闷热的夏天,罕见的暴雨袭击了小镇,道路成了河流,似蛛网交错纵横,仿佛不远处浑浊的沼泽地已经延伸到这里,大肆舒展筋骨。老房子的主人,不,应该说上一任主人,一个干瘪的、沉默寡言的老人,突然少有地发出痛苦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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