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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商议（第1页）

采枝过来回禀后，傅春深略为惊讶。

纨太太想他们二房办这一场答谢宴？

这大房牵扯进来，傅春深知道此事并不单单是请人吃一顿饭的简单事情了。

她立即叫上采舟，去了北院。这下真得同罗二太太商议商议了。

得了一只小白狗，茂林院北院的欢笑声确实也多了些。

傅春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罗二太太招呼那只小狗的声音：“福兮福兮，来我这里。”

傅春深进门就看到罗二太太蹲在地上，两只手招弄着那只原地打转的小犬。

那小犬见到傅春深，便汪汪地叫唤起来，偏它还是幼年，叫声清脆但不凶猛。

可便是这般，傅春深听那只狗一叫，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罗二太太将傅春深怕狗的本性一眼看破，便叫湘语，把这狗抱了下去。

“祖母安康，那只狗儿的名字是叫‘福兮’吗？不知哪个‘福兮’？”

见狗被远远地抱走了，傅春深才敢上前来，同罗二太太问安。

院中有石凳，日头正盛，湘语让人在石凳附近撑上了布棚，罗二太太叫傅春深坐过来，答道：“是‘福兮祸所依’的‘福兮’。”

这个名字，傅春深脑袋里回转了一下，道：“祸兮福所伏，起了这个喜庆的名字，想必就算遇上了祸事，这只小犬能帮您带来好运，是个小吉星呢。”

“你这张嘴，就光用来哄我开心了。”罗二太太乐得拍手，亲热地攥紧傅春深的手，“今日岚哥儿上任，我没去送他，不知他是什么样子？你快同我讲一讲。”

傅春深反握住罗二太太的手，就算保养得再好，年纪已到，罗二太太手上的皮肤也渐渐失去弹性。

傅春深这般握着，手指忽然一抖。

她端详着罗二太太的脸，她的眼里全是关切。

傅春深将今日早上的情形一字不漏，完完整整地描绘一遍，连罗寄岚上马车那只脚先迈步都说得清楚。

罗二太太颇为惆怅道：“孩子大了，总得出去走走了。”

罗二太太溺爱罗寄岚，傅春深是知道的，但再见她这样子，还是不免被触动。

好不容易送罗寄岚能做份正经差事，她又开始舍不得上了。

等罗二太太惆怅完后，傅春深同罗二太太道出她的来意。

乍时，罗二太太慈和的面容变得冷凝，她的腰背挺直起来。

由于年纪大后那放松的佝偻消失，她同傅春深道：“徐氏那个人我最清楚，说是想办什么答谢宴，其实是想替她不争气的儿子寻个师傅，她竟也瞧上那曹度，想要我们二房替她做垫脚石呢！”

罗二太太一番话说得很清楚，却让傅春深不明白，她迟疑地问：“祖母说的，可是仲午堂弟？”

“不是他那还是谁，仲文自个儿争气，自己就进了五军都督府，哪里还需要侯府帮忙？”罗二太太见傅春深不明大房那边的关系，细细同她说来，“外头都传我骄纵岚哥儿，将他惯成一位纨绔子，孰不知咱们侯府里还有一位与我不相多让，徐氏对仲午那也是一等一的惯溺。”

罗仲午，傅春深也没见过几次，只知他和罗寄岚一样坐不住，每回请安糊弄两次就跑了。

“仲午现在也十五了，想必她也是为那孩子焦急，见你们叔公能为岚哥儿在兵部谋得一份差事，她也起了心思，想要效而仿之。”

罗二太太问傅春深：“你可知岚哥儿为何能直接被举荐到兵部去？”

傅春深思量半会儿，道：“我朝奉行任子之制，玉阶的父兄有功，又有侯府声名在外，所以能荫封为官。”

罗二太太见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解释说：“那你可知这次官授，其实是离不开吕员外郎的举荐？”

傅春深知道，却从未更深地思考过，便摇了摇头。

“岚哥儿父兄是有功绩，但圣上已经恩赐过，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再凭故人的功劳承袭不了官职。我朝是实行任子制，可惜须得亲父的官职才可以荫封。这次岚哥儿能得此官位，是靠吕员外郞的举荐，加之侯府从前的功劳游说，还有一点，就是靠岚哥儿他师傅的名声。三方得力，他才有这个官好做。”

“岚哥儿被说那么多年的纨绔子，所以就算是六部有人家中有功，那些大人还是得着重考量，但曹将军之徒的名号，能暂且减去那些大人的疑虑。曹度为人不行，但确实武艺高，战功赫赫，百姓里面有所威名，身为他的徒弟，对外说出去确实能有几分面子。”

罗二太太这么一点拨，傅春深犹如醍醐灌顶，一下便明白了。

也难怪听到曹度一回京，二太太就着急让罗寄岚与傅春深上门拜访。

她立即道：“祖母见识广博，是我心思短浅，思量得不够周全。”

罗二太太同傅春深说这些，也不是想要炫耀她见识多。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不懂，是因为你从前在平州，不懂京官的交际。但你够聪慧，这些东西，我只需要稍微教一教你，你便懂了。曹将军对你二人如此轻慢，你都能沉得住气，说要维持从前的交往，这就已经是智慧了。”

罗二太太拍拍傅春深的手，然后将其松开。

傅春深被夸得不好意思：“祖母这是谬赞了，我没您那般高瞻远瞩，只是想着从前玉阶受了他那么多罪，才博得一个师徒的名声。若徒弟这边亲自断了关系，名声没了不说，还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孙媳都知道的事，罗二太太如何不懂。

但当日罗寄岚将在曹府的情形一说，由于爱子之心，她当然不愿意罗寄岚再叫曹度一声师傅。

罗二太太缓缓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岚哥儿就那么一个师傅，教得不好便罢了，没成想还能被人惦记上。徐氏想得倒好，托五房来叮嘱你，一定要将曹度请来，这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把我们二房当傻子，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

傅春深问：“祖母说了这些多，只说了能认曹将军当师傅的好处。可是京中那么多有官声的官员，她为何独独选中曹将军？又为何确定曹将军一定会答应呢？便是曹将军能答应做仲午堂弟的师傅，世子太太又为何非要我们二房办一个答谢宴来结识他？”

罗二太太被傅春深那么一问，怔忡半响道：“这也是从前的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