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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君都要聽樂了。好像她和江平野認識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悶聲吃癟的模樣。她湊上前推著沈頌的背轉了個彎,一雙眼裡都帶著狡黠的光:「哎朋友,和我說說,昨晚是個怎麼一回事唄?」
沈頌順著她的動作往來時的路走,微微低下頭,壓著聲音:「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當時喝蒙了也不太清楚。」
沈靈君撇了撇嘴,嘆了一口氣。
「江平野沒跟你講過他倆的事嗎?」沈頌問她。
說起這個沈靈君可來勁了,方才熄滅的光瞬間亮起,興奮地問:「你知道嗎?!」
沈頌回:「知道是知道,但如果他沒說的話我也不太好告訴你。」
沈靈君覺得自己今天仿佛在坐過上車,上一秒剛衝上雲霄,下一秒便極跌落。然而這種被人撩撥起好奇心又讓它懸在半空的感覺並不好受。
「不過我可以跟你說別的,這件事小季應該不會介意。」沈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後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把她往牆角拽了點,「你知道小季和江平野表白過嗎,就在這裡。」
沈靈君感覺自己終於遇上了一個活菩薩,緊緊抓住了沈頌遮擋著的手,感激涕零:「我不知道!這是真的嗎?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勇士,沒想到他居然能勇成這樣!然後呢,表白之後江平野怎麼說的?按照江平野的性格,他們現在——真在一起了?」
「可能也談不上?這個事你最好問他們兩個,我要是亂說會挨打的。」
沈靈君拉著沈頌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這一刻她覺得沈頌不止是蔣明的知音,也是她的知音。她聽沈頌講起季應第一次遇到江平野的情景,講起他躊躇不決沒能畫完的那幅線稿,講起季應在後台的表白……
季應在她心裡的形象逐漸豐滿鮮活,他好像不再是那個可望不可及的美人像,哪怕肩靠肩熟稔說話都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他一下子落了地,墜進了雜草叢生的平野里。
以至於季應睡到傍晚時披著江平野的衣服,揉著惺忪的眼,迷迷糊糊地走到正廳,神智都還沒來得及復甦,就撞上了沈靈君投來的複雜眼神——
夾雜著三分敬佩、三分同情以及四分好奇。
什麼東西?
季應一頭霧水地和她對望了幾秒,兀然掃到旁邊獨自玩著飛行棋的沈頌,用眼神詢問道:怎麼了?
沈頌:「沒什麼事,就是她比較好奇你的情感故事,於是我和她分享了一下。」
正如沈頌猜想的那樣,季應並不在意旁人在背後聊起這些。含糊地回應了一聲後,季應穿過幾排彎彎繞繞的桌椅,走到窗邊的高腳椅坐下,將身上的皮衣遞給了江平野。
「謝謝你的衣服,睡了個好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皮衣在身上蓋了太久,季應感覺自己的頭髮上都沾了點淺淡的雪松味道,似是一個虛幻烙印。
他漫不經心地用兩根手指捏起一根頭髮搓了搓。
「還想遲點喊你。」江平野接過衣服,拇指在領口上虛虛擦過,然後捏緊,「蔣明他們訂了晚飯,先吃點?」
季應回答:「好啊。」
下一秒視線定格,他看著江平野站起身,抖開皮衣,動作自然地將它套在身上。
第22章
皮衣的款式很簡單,幾乎沒有多餘的配飾。江平野本就身量頎長,這件外套穿在身上更襯得寬肩窄臀,所有蓬勃血肉都被掩蓋,但隱隱透出的難以言喻的張力與野性又讓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季應直勾勾地盯著江平野的背影,赤裸的、毫不掩飾的目光描摹過他的肩骨,再順著脊背滑下。或許是睡得久了,連嗓子都有些干。
這件衣服五分鐘前還蓋在他的身上,甚至現在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季應的食指繞著發尾打了兩轉,有些搞不明白江平野的想法。成年人的世界總有那麼些心照不宣的暗示,諸如長久的對視是在索吻,耳邊的呢喃是在邀請——這種將借給別人的外套毫無芥蒂穿回身上的行為,季應琢磨了幾秒,只品出了一點「純」的味道。
不會當真可愛成這樣吧。他暗暗想道。
蔣明他們買的是隔壁達美樂的披薩,金沙鹹蛋黃還搭配了芝士香腸卷邊。季應剛睡醒食慾不佳,只拿了一小塊,坐在高腳椅上小口地吃,目光卻追隨著江平野的身影,長久地落在舞台邊上。
江平野的原生條件得天獨厚,五官精緻得仿佛藝術家精心雕琢下的工藝品。眉眼深邃,眼尾微揚,卻有些像小狗。上嘴唇偏薄,若是注意看可以發現他還有一顆尖尖的虎牙,顯得攻擊性十足。
至於身材——三七分的比例是大多數男生求也求不來的天賦。季應覺得江平野大概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所以穿什麼都好看,但今天格外好看。
邵姐拿著髮膠朝他腦袋上胡亂噴了幾下,隨手抓出一個髮型,還撒了一點細碎的藍色亮片。
「看傻了啊?」沈頌插著兜向他貼近,嘴裡是不著調的調侃,「回家又要熬夜肝圖了?」
季應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腦袋往旁邊一推,與自己拉開距離:「怎麼,因為沒給你畫過所以嫉妒了?」
「我可嫉妒了呢,畢竟現在可不是我嘲笑你的時候了。不過說起來……」沈頌眯著眼打量著江平野身上的外套,「這不是你剛披的那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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