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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只记得你（第1页）

周海丽非常疼爱自己的“亲孙子”黎穆合，出门都会给他涂全身的防晒外加打伞，说来可笑倒是小米茶总是走在伞的外面，像是别人家的小孩子。这导致米茶作为女生黑的不像样，穆合作为男生却白里透红。米茶闹着不去奶奶家的时候，周海丽也只是象征性的劝说几句便不再说什么，随她的意。自从星月来了以后，米茶感觉找到了一个知心的好朋友。上幼儿园的米茶跟已经是一个孩子妈妈的星月一起看电视剧，一起打扑克牌，一起吃垃圾食品，简直可以说是无话不聊，处了感情问题。毕竟米茶还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米茶在其他事情方面的言论跟成年人有的一比，她的观点总是一针见血，甚至有的观点比星月的想法还要成熟。星月也很喜欢穆合，这么一看，似乎除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以外的孩子她都喜欢。冬天的时候她会给米茶和穆合编织毛衣、毛袜、围巾，夏天的时候会把顾为留给她的钱的大部分用来给这两个孩子买零食，但这些都没有顾优的份。

穆合在假期处了跟街道的孩子们一起玩耍，还有一个兴爱好就是跟在退休的顾昌明屁股后面，跟着学爷爷做一些木匠活。顾昌明是个手巧的人，家里的板凳、柜子、按板都出自他的手。自从退休以后，不想在家闲着的他，就开始帮领居们做一些小活。当然，对于这些制作，他从不收取任何的费用，他本来也不需要钱。只不过老人这件事情却莫名引起了顾为的抵制，那天下午正当老人在院子里忙活着领居的订单时，顾为又来制止他了。

“爸，您能不能不做了？”他先是和气的谈起了这次话题。顾昌明放下了手中的木块，取下老花镜看了看顾为“不能。”

“爸，您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退休，为什么就不能安静的享受生活呢？家里又不缺钱，又没人逼您干活？您这是图什么呢？”顾为突如其来的怒火着实吓着了老人，但老人立即收起了眼里的惊恐，打算重拿起心爱的锯子继续干活时，另一只手却比他快一步拿起了地上的锯子。度之迅，动作之利索，在不到十秒的时间之内将锯子摔成了两半。

“我看您还怎么干活。”顾为丢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老人看着地上已经不再完整的锯子，留下了眼泪。他已经没有力气能够站起身去拿锯子，穆合在门外看到了生的一切。老人沉默了许久后，决定起身，但是那一起却使他倒了下去。

“爷爷！”穆合冲了进来“爷爷，醒醒呀，爷爷！”他用尽力气拍打着爷爷的身体，但老人没有任何反应，“来人呀！我爷爷晕倒了！”

当顾昌明在医院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

“是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你们知道的老年痴呆，尽量要让老人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医生的话像是一个巨大的榔头一样在顾家的大门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顾为坐在病房门口，无言的看着对面的墙壁，顾丽在楼梯间无声的抽泣着，顾樱在父亲的床头失声痛哭，周海丽平淡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微笑的看着把她认成顾樱的丈夫。穆合看着顾为，眼中冒着怨恨，他知道是因为舅舅爷爷才会倒下，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周后顾昌明就出院回了家，为了方便照顾老人，顾为一家搬了进来住在了顾为之前的房间。顾昌明不仅记不得人，大小尿也已失禁，需要穿老年纸尿裤度日。顾为作为家里的唯一的成年男性，便担起了照顾父亲上厕所的任务。他自己应该做梦也没有想到，父亲乖乖待在家里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老人的病，像是在向他证实他的话语是多么的错误与伤人。

“爸，该起床了。”顾为，每天早上8点准时叫醒父亲。

“穆合，现在还早吧，你怎么起这么早。”老人早就已经不记得儿子，倒是记着穆合。顾为也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各种称呼，便也顺势说了下去。“已经不早了，爷爷。奶奶已经做好早饭了。”老人在顾为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来到了餐桌前。周海丽确实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星月和孩子也已经入座等着老人。老人坐在了星月的旁边，用手挑逗了几下顾优胖嘟嘟的脸颊，嘴里喃喃自语到“顾为啊，顾为，你一定会成为向天扔刀子的勇士。”……

“穆合，现在还早吧，你怎么起这么早。”老人早就已经不记得儿子，倒是记着穆合。顾为也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各种称呼，便也顺势说了下去。“已经不早了，爷爷。奶奶已经做好早饭了。”老人在顾为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来到了餐桌前。周海丽确实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星月和孩子也已经入座等着老人。老人坐在了星月的旁边，用手挑逗了几下顾优胖嘟嘟的脸颊，嘴里喃喃自语到“顾为啊，顾为，你一定会成为向天扔刀子的勇士。”

周海丽端来白粥的手颤抖了一下，她立马把碗放好，迅转过身用围裙的一角擦掉了流出的眼泪。是的，她还没有习惯，或者是说她还无法相信自己的丈夫记忆错乱的事实。“海丽。”身后响起了男人响亮的声音，呼唤的是他已经叫了半辈子的名字，但已经不再是对着那个对的人。“你多吃一点，别光顾着喂顾为了。”说着老人把自己碗里的粥的一半到给了星月。自从得病以来，他把星月当成了海丽，而海丽是他的丈母娘。不过，倒是有一个人，老人始终记得，并没有认错过，那人便是顾丽。只不过，在他的心目中顾丽还是上高三的高中生而已。

每次顾丽来看他，总会上演一幕戏码。在她即将临走前，老人会偷偷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从裤兜里拿出不知道是怎么藏下来的一两百块钱塞进她的手里。“宝贝女儿啊，你看我这两天又要出远门了。我知道你妈妈会照顾好你们，但是我还是很不放心你，把这钱藏好，不要让你妈知道。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委屈你自己懂吗？”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顾丽已经不再细柔的头“女儿，我知道你妈妈偏爱你弟弟，但是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爸爸永远爱你。”

顾丽那颗经历过无数磨难与挫折的心，对于父亲的表演应该不为所动才对的，但是她做不到。父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戳中了她内心的痛点，试图安抚着她内心的褶皱。每周，父亲说着同样的话，顾丽流着同样的眼泪，丝毫不曾减少，却只有增多。也就只有在这一个小小的十几分钟之内，她是在为自己而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