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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侍（第1页）

楚芷寒平坦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之前谁满嘴“优质血统”、“杀人怪物”、“暗世界”这种怪话，楚芷寒一定觉得他还在初中二年级的年龄，脑子里装的东西幼稚可笑。可现在怪物就趴在窗外对她龇牙咧嘴，喷的满玻璃都是口水，容不得她再质疑了。

“很紧张么？”男人忽然轻声问。

“不太紧张。”楚芷寒愣了一下，然后把校服裙平铺在腿上，合拢双腿认真回答道，“只是……有点想上厕所。”

楚芷寒忽然觉得这种危急万分关乎身家性命的场合想上厕所也未免太不尊重氛围了吧？外边数不清的爪子把车子铁皮挠的吱嘎噶作响，看到黑影们怪脸上呈现的表情，楚芷寒觉得这和老妈每次拆快递的表情相似。

所以它们在等什么呢？老妈拿到快递都是迫不及待就拆，楚芷寒不相信一层铁皮就能让它们无可奈何……明明可以像撕纸一样扯碎铁皮却只是趴在窗外，所以是在等她尿出来么？

楚芷寒想了一个冷笑话，但现在她不想笑。

“哈，我还以为你怕的要死，已经尿裤子了。”男人爽朗的大笑，说着他重重的拍在楚芷寒的肩膀上，“好好憋着，别尿车上了……座椅都是真皮的，很贵的。”

少女痛的咧牙，随即挥开男人的大手，同时无视掉他的调侃。

男人真是神经大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去考虑车？

“它们是什么东西？”楚芷寒正视前方，满目是粘稠宛如沥青般流淌的黑暗，视野里只剩道路尽头的一小片微弱光芒。楚芷寒想着那里大概是高收费站，出口就在那。如果能继续和黑影们僵持不动，他们会有很大的机会逃离。

可男人没再理她，伸手从车门里拔出一把漆黑的伞。

现在拿伞难道是要下车和那些影子谈谈？楚芷寒愣了一下，忽然她看清了男人手里拿的东西，那不是伞，而是一柄刀，修长的日本刀。

男人抬手，漆黑如墨的剑鞘里滑出一抹清澈如水的刃光。

楚芷寒呆住了，怎么回事，男人不就是个只会开车的司机吗？他就该是个陪着小心接送老板的废柴啊！怎么忽然拔出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身上透出一股尖锐的霸气……就凭这把破刀？

“弑神刀·村雨听说过么？一把注定会弑神的妖刀。原件早就折断，那帮家伙重用炼金术锻了一块再生金属，放在神社里供奉了十年。”

男人的手腕上青筋暴起，反手握刀，直刺左侧车门。长刀洞穿铸铝车门，嵌在里边，半截刀身外露。他猛踩刹车，车骤然下降，轮胎在地面上滑动，接近失控边缘。浓腥的黑色血液扬起一条十几米长的飘带，又被立刻暴雨冲刷抹去。围绕在旁边的黑影来不及减，左侧的影子们被外露长刀拦腰切断，它们还来不及哀嚎，就被车子推到到路边的栏杆上。血肉在钢铁之间挤爆，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泼洒的黑色血迹像一道漆黑的天鹅绒幕布，完全遮住了车侧的玻璃表面，黑血从玻璃缝隙里渗了进来。

鼻腔里充满了腥臭的气味，楚芷寒忍不住弯腰干呕，胃里的酸水上涌，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这世界都疯了么？如此简单粗暴的杀人方式，这男人……真的只是个司机？

楚芷寒来不及多想，又看见男人踩下离合，飞度的挂档，手的动作快出残影。迈巴赫极后退，把车后重站起的黑影又一次撞倒，2.7吨沉重的车子碾过它们的躯体，轮胎下出轻微的骨骼爆裂声。

宛如地狱般的世界。四周的车窗涂满了沥青般浓稠的黑血，又被暴雨冲刷干净。楚芷寒透过车窗，看到几只尚有余息的黑影在铺满残肢断臂的路面上蠕动。……

宛如地狱般的世界。四周的车窗涂满了沥青般浓稠的黑血，又被暴雨冲刷干净。楚芷寒透过车窗，看到几只尚有余息的黑影在铺满残肢断臂的路面上蠕动。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楚芷寒忍不住感叹。

“别怕，死侍这种东西是没有人权的。”男人嘶哑着说，他扭了方向盘拐弯把，重把车子开回道路，然后又踩下油门，接着加。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男人随手点燃一支烟，橘红的光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醇厚的烟草味彻底盖住了那股刺鼻的恶臭。

“咳咳。”楚芷寒捂着嘴咳嗦了两声，然后从裙兜里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一张冷白的小脸，她眼神中充满惊恐：“那些是什么人，我们要报警吗？”

“没用的，你的手机大概不会有信号的。”男人低声说。

“至于什么人……解释起来可要费些功夫。”一会他又说。

“别怕，孩子。老爹一日是老爹，终生是老爹，老爹就是老爹，就不是怪物！”男人看了一眼楚芷寒，明白她眼神中的惊恐，然后咧嘴一笑，“我第一次看到他们，要比你现在更慌。好在它们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放在网游里最多只能叫做杂鱼。”

“放心，放心。其实你爹我要更能些，真人不露相…”

男人应该还是那个男人，啰嗦的毛病还是存在。但嘴边说着轻松，楚芷寒还是觉得他紧张的不行。

手机果然没信号，楚芷寒握着手机，信息栏上有一条没出去的短信。短信是给老妈的，因为刚才惊悚的经历，楚芷寒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想说些什么遗言，可她也不知道该点什么……只好说下暴雨自己跟着同学回家，今天可能不回去了。

“现在去哪里？”楚芷寒问。

“不知道，他们还在……还没走……因为雨还没有停，要找到出口。”男人依然踩死了油门狂奔。楚芷寒看得出，他的紧张一点都没有缓解。

雨还没有停？什么意思？雨和那些黑影又有什么关系？楚芷寒有点头痛。

楚芷寒目视前方，那片亮灯的建筑也越来越清晰，路边一闪而过的减标志边上也写着距离收费站一公里。他们狂奔了几分钟，按时算已经跑了十多公里，黑影们没有追上来。

“应该到正常区域了。过了收费站你在路边打个车走吧。”男人伸手把嵌在车门里的刀拔了下来。

“你去哪里？”楚芷寒问。

“我还有点事要去做。”男人轻声说。男人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但楚芷寒分明听到了他声音深处的颤抖。

迈巴赫没有减，收费站越来越近，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夜行人在迷雾中看见了旅社屋檐下的油灯，不由得加快脚步，到了那里就能放下一切不安。

车猛地减，刹车片刺耳地嘶叫着。

“不……不对！”男人嘶哑地说。

楚芷寒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前方的灯光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神堂。

他们停下了，可灯光却向他们逼近，那些放射在黑暗和雨水中的、丝丝缕缕的白光。楚芷寒好像听见了马嘶声，她觉得那是幻觉。这种感觉真的好像在一场梦里……一场永远也醒不了的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