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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县城印象（第1页）

由于决定提前搬去县城，春节过后，面馆仅营业十几日，便停业了。

正月底，孟氏留在家，照顾江启江枝的衣食起居。

江姜先去县城了解下方方面面。先租好宅子，待全家都搬过去了，再与孟氏、江启商量置地、搭建院子、迁坟的事。

每日，有五、六趟从水泽镇驶向县城的马车，需二十文车费，半个时辰到达。

马车不大，车厢里只容得下四个人。乘车的大多是男丁。

虽来自现代，但也知不好单独与外男共处一室，或者同一车厢。

为了避嫌，江姜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一个去县城看望女儿的四、五十岁的老妇人来坐马车。江姜赶紧尾随其后，跟着老妇人上了马车。

独自一人去县城的年轻女子极少，故而车厢里坐着的两个去县城打短工的男丁，他们一面粗声粗气地说着话，一面用眼角余光瞟向江姜。老妇人也好奇地打量着她。

车厢内空间窄，为避免膝盖碰到其他人，江姜双腿并拢，缩成一团。头往后靠着车厢壁，闭上眼假装休息。

马车比牛车快很多，也更为颠簸，待江姜下车时，头都晃晕了，好一会才看清街景。

相比起水泽镇，保海县的街道更宽阔，街道两边古朴的建筑物，是各种各样的店铺。水泽镇只有一老一新两条街，且老街冷清，行人寥寥无几。

而保海县有四条商业街。街道上人来人往，时有马车、轿子经过。

与现代仿古的街道不一样，身临其境，方觉保海县更显古朴、接地气。

江姜边走边逛，把四条街都逛完了，还在小吃铺买了几样纯手工制作的零嘴，带回客栈吃。在客栈休息够了，便又出门租宅子，最好能寻个小铺子做点小买卖。

商业街繁华，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茶楼、酒肆、成衣铺、书肆、杂货铺、脚店、药堂……

往后来保海县定居，江姜不想开面馆。虽做吃食买卖成本低，但太累了，从早到晚地忙，一身的油烟味。

做什么营生好呢？盐、铁、茶、酒、醋这类来钱快的买卖，都是官家垄断的。

官家垄断的买卖，普通老百姓也能做。例如你想卖茶，得先有县衙开的茶引，然后才有去茶场提货的资格。然而，茶引并没那么容易拿到。

转了几圈，江姜打算开杂货铺。她都考虑好了，寻木匠定做几个现代市货架，货架上摆放各种零售商品，形成开放式购物环境。

没有摄像头等监控设备，那就雇一、两个帮佣，专门负责监控某些顾客偷东西，防止被窃。

开杂货铺赚不了大钱，赚点小钱，解决一家人的温饱还是可以的。

心里有了章程，江姜便去牙行，问问铺子、住宅的价格行情。牙行相当于现代的中介，

牙行也在商业街，牙人见是衣着普通的年轻女子上门，有些意外，但仍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热情招呼。有几个姑娘家能独自一人置地买房租铺子的？

江姜被墙壁上挂着的商铺图吸引，一直盯着看。

牙人惯会察言观色，见江姜有意向，便起身站在她旁边介绍道：“地理位置好的铺子，很难租到。

比如十字路口的这家早食铺，看着不大，由于来往人口多，十几年来生意始终红火。掌柜是外地人，早在老家买了三套房产。

最近因着老家出了事故，着急回老家，不得不把铺子转让。消息才出去三天，就有五、六个人来问了。

像主街的旺铺，轻易不转让，即使转让了，也很快有人接手，寻常人租不到的。且租金也贵，价格从每年五十两至二十两不等。

但次街空着的这几个铺子，位置比较偏，年租金只需区区十五两左右。

不知姑娘需要什么样的铺子？做什么营生？”

“开个杂货铺。故而铺子要大些，才方便。最好是靠近居民住宅区。倒不必是主街的旺铺。”江姜道。眼睛依然盯着商铺图。

“靠近居民区的铺子，只那么几家。且暂时没有掌柜的要转让。”牙人有点惋惜地道。

江姜知晓地段好的铺子，属实难得，一年半载也未必能等到。

她也并不着急，全家搬到县城后，先要做的是寻块风水宝地，把阿爹和祖父祖母的坟迁过来。

俩人正交谈，忽听外头有个男子带着哭腔哀求：“老爷，使不得啊。亏了一大半，铺子里只剩这么些瓶瓶缺罐罐了，还指望着卖了回点本。您都拖走了，我们一家老小该饿肚子了。

七、八年的积蓄都在这里了啊，辛苦几个月，没挣到钱，亏得只剩下三、四成的本钱。老爷您行行好，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回吧……”

一个小官吏正吩咐几个差役，把一家瓷器铺里的大小碗、碟子盘子瓶子罐子，一样样往门外推车上搬。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佝偻着腰，不停地向小吏作揖，请求他们不要把商品搬走。

柜台后面，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子探出头来，瞪圆了眼，惊恐地看着印象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点头哈腰地求饶。

“你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怨不得别人。不能因着你经营不善，就不用交商业税了。”二十七、八岁的中年小吏，双手背在后面，义正辞严地打着官腔。

“少废话！商业税五两银子，交不出就拿这些个碗碟抵押。”

“老爷，这个月第三次交税了啊……”掌柜的见小吏不依不饶，差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急得大喊，“别搬了，我交税！我交还不行吗？”

“下次痛快点，大家都省事。”小吏收下掌柜呈上的白银，示意差役罢手，满意地走出瓷器铺。

江姜以为他会依次走入隔壁的粮铺，却见小吏径直往前走，经过好几家铺子，才钻进一家糕点铺。

不一会，糕点铺传来一名女掌柜低声下气地奉承讨好。

“商业税不是统一交的吗？怎么有的店铺一个月交三次税，有的不用交？”江姜沉下脸，不满地问牙人。在县城做买卖，比她预想的更难。

“倘若你背后有人，你也不用交税。”牙人意味深长地笑。

“我背后没人。”江姜面上淡淡地道。其实心里没底。

原本想着古代信息闭塞，她凭着信息差，稍微有点创新，一家人在县城安身立命不成问题。不成想，在这里开间商铺都要被官差三番两次地敲竹杠。

在现代做生意难，但起码不会被官差这般敲诈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