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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张莫为控诉（第1页）

葛四爷看着眼前如此虚弱的余魂显身现形，这个模样的女子感觉很熟悉，可是自己竟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只是内心的酸楚不受控制，他原藏着一点点希冀，哪怕能见着念瑶的魂魄最后一面也好。可是葛家三人看着程之道的神情，深知这个女人他应该是认识的。

程之道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张脸的画片他见过无数次，伴随着义父各种企图掩藏的悔恨和痛苦，他从小就希望有生之年能让义父再次看到这张脸……自己神识里藏着的余魂竟然是义母张莫为！只是因着张莫为的出现太过震惊众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角处有一颗泪痣。

张莫为冲着葛四爷落座的方向俯身大拜道“晚辈张莫为拜谢葛叔伯当年大恩。”葛四爷慌忙起身做了一个搀扶的动作，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张莫为只是个幻影，是没有实体的余魂，就连这一点点余魂恐怕也时日将尽。葛四爷伴随着惊异以及心疼颤声说道“你竟是瑞元的孩子？瑞元的小女儿？”

葛四爷这样说是因为当年正一府初建还是个寻常的术人家族，张瑞元与葛四爷于术人江湖相识相交，因着这层缘故张瑞元的小女儿张莫为与净明阁养育的葛念瑶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张瑞元灭门案后，净明阁一直在追寻真相，不但因为葛念瑶一家殒命于此，更有张瑞元原本就是净明阁的故交，甚至后续北邙宫的建立都有净明阁的暗中协助。

只是张瑞元灭门案做得太彻底，正一府上下总数遇害七十余六，一点儿线索没有留下来，不管当时的术人势力明里暗里如何调查毫无头绪，就算是幽冥恶鬼做下的恶也会有痕迹线索才是，可是正一府除了一片炼狱般的惨烈现场，一丝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留下。这桩陈年旧案在当时不仅仅震慑了术人，就连当时的府衙也出面调查，最后竟也丝毫没有任何进展，成了多年悬案。

如今出现了惨案的受害者张莫为的余魂，当时正一府所有被杀者被下了避邪禁生咒，作案者在整个正一府布下结界，所有的魂魄死后离身均在结界内受三昧业火之刑，全部在日出时魂飞魄散。而张莫为是唯一一个确定的死在结界外的人，可是她的魂魄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日连她的尸身都不翼而飞。所以当时许安跟程之道说他的娘亲唯一一个是被毒死的，而且没有魂飞魄散的人，当时他是持有怀疑的，可是当得知自己体内真的有这样一枚余魂后，他自然地以为这枚余魂就是他的娘亲葛念瑶，不成想竟是张莫为。

张莫为起身回道“葛叔伯，正是晚辈莫为。”张莫为的幻影又渐渐变得更稀薄，葛秋穆心想“糟了！这枚余魂恐怕保不住了！”张莫为顺着葛秋穆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腿渐渐要消失不见，低下头又抬起双眼说“时间不多了，我挑重要的说。”

她看着还似没有完全缓过神的程之道，笑了笑招了招手“镜儿，你过来。”程之道还没有习惯于这个称呼，可是却很自觉地走上前。张莫为看着眼前这个跟程啸云如此一致的脸，想到程啸云与葛念瑶一时间那种深藏的心痛再次袭来。

“镜儿，你听好接下来我说的事情，我知道对于你很难接受，可是你必须要隐忍，直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姜潮生也就是姜宁是害我全家的仇人，也是害你父母的恶人。”这句话吐口，程之道一脸不可置信，他虽然早在魅女那面感受到魅女对于姜宁的种种“莫名的敌对情绪”可是他没想过是这种结果，他下意识地想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张莫为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没有时间去考量程之道的心境转变。

“姜宁原名姜潮生，姜宁这个名字原是我们彼此之间的昵称，他原与你父亲程啸云是至交好友，我与他因你父母结识。什么预兆都没有，那天你的父母抱着你深夜造访正一府，啸云跟我说他意外现姜宁在跟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接触，好像是谋划跟正一府相关的事情，毕竟当时姜潮生是我未过门的夫君，让我找他聊一聊，或者酌情跟爹爹、兄长通个气。”

说到这张莫为明显气息又微弱了一层，她闭了闭眼仿佛是不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晚深夜我被唤醒的时候，已经被控制在正一府的内室，姜宁跟一行身份不明的鬼面人出现在我眼前，逼问我一个叫尘女的人所在，我身边倒着家人惨死的尸身，可我自始至终并不知道他们所求到底是什么。”

“我被拖着出了内室才知道正一府上下已经一片火海。”说到这里张莫为再次闭了闭双眼，她的身影越地透明，她凄然一笑像是在安慰程之道般。“再次醒过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在下山路旁的草堆中，只想着去山下求救，最后死在求救的路上，三魂被鬼面人所控制。”

“原本我的魂魄要被炼妖，身负血海深仇的魂魄的确是炼妖的好材料……”说到这张莫为深吸一口气……眼前是冰凉的地面，上面是触目惊心的血，站在对面的人现从她身上得不到所要的东西，故意让她知晓自己的家人以及正一府上下门人惨死的一切，激张莫为内心的恨，从而剥夺她的魂魄用以炼妖。

这时姜宁冲了进来，他跪在为的鬼面人眼前恳求“让我……了结她吧。”鬼面人看了一眼姜宁，随后出那种可怕的笑声，姜宁不等对方给予确认与否的答复，催动八卦钱将被束住的张莫为魂魄瞬间打得魂飞魄散。在自己殒灭的一瞬间张莫为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的脸，她一直不相信这一切会跟姜宁有关，可是这一切就这样生了。

“等我再次觉醒的时候，现念瑶留给镜儿的长生锁成了我的魂器，而镜儿你竟活着！姜宁成了你的抚养人，我只能选择藏在你的元神中，经年累月时时提心吊胆怕你被他所害，每次你去见他，他在你面前说着伪善的话，每一刻我都恨不能手刃他，又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什么，让他现我的存在，从而威胁到你的安全。渐渐地你长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我知道自己能够说话的机会只有一次……”张莫为眼见着自己消逝的度远比自己预想得要快。

对着程之道笑了笑说“镜儿，你需要隐忍，找到姜宁背后的人，找到那些鬼面人，好好活着……”张莫为彻底消失了，程之道还一句话没有对她说，还没有问清楚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程之道伸出手向前抓了个空。葛清琳内心堵得厉害，他知道四爷爷没出手，秋穆也没出手就代表张莫为的余魂能持续到今天此时已经实属奇迹。

程之道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脑海中那个梦忽然间清晰起来，梦中牵着自己手的女人脸越清晰，原来那不是娘亲，是张莫为，她俯下身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镜儿，要好好活着……”程之道自己未察觉到脸上的泪水已泛滥。葛清琳走过去拉着程之道坐到竹椅上，屋里的四个人谁都不说话，程之道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一直寻找的义母竟然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而一向敬重的义父竟是血海深仇的始作俑者。

他想不明白，若义父就是杀害自己双亲的人为何又将自己养大，耗费心血去培养自己？甚至不同的年龄段挑选无域内部的术人高手为师教授历练自己，就连最趁手的武器都是义父给的雁翎刀。除了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改了，关于父母的名字也如实跟他说，引导他调查张瑞元灭门案……太多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人要爆炸了一样。

葛四爷听着这一切也心惊不已，他没想到张瑞元灭门案的背后竟隐藏着这些未知，有一点他很是奇怪“当年从未听说瑞元的小女儿定了人家，为何会出现一个未婚夫？”毕竟是正一府尊的女儿倘若定了人家，那也是术人界的大事，自然不会这般隐秘。可是张莫为亲口承认对方是自己未过门的夫婿，难道说……葛四爷内心一凛“这个始作俑者是瑞元小女私定终身的人！”

眼见着程之道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惊到了，葛四爷心知这接连的冲击还是要给孩子一定的缓冲期。原本提议让程之道先在净明阁静静心，最后程之道还是拒绝了，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知道了义父所扮演的角色，此时若是自己暴露，后续在无域如何自处当不可知，另外还会给净明阁带去未知的风险，况且他很想亲自从姜宁处得到答复，或者说辩解。

张莫为的话还在耳边“镜儿，你需要隐忍，找到姜宁背后的人，找到那些鬼面人，好好活着……”不管是现实实力也好，还是要查的东西背后也好都不允许他贸然行事，他只能以后在姜宁面前戴上面具，寻找背后的真相。

魅女看着程之道煞白着脸出来，甚至有些站立不稳的踉跄，她赶紧扶了一把，程之道感受到魅女手掌的温度，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愚蠢至极？”魅女没想到程之道会这么一问，她看着他的脸色和表现深知程之道肯定知道了什么，不然断不会这样失态。她一想到自己曾经消除过他的记忆，他这样问难道是恢复了……

想到这魅女一阵不忍，强憋着眼泪轻声说“我并非想隐瞒你……”程之道听到这句回答，内心同样酸涩“原来她早就知道义父就是……”程之道推开了魅女的搀扶，自己独自走出院落，魅女想赶上去，看着程之道痛苦的背影，生生将伸出的双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