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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轻轻转着玉扳指，看了眼廖中全。

  廖中全对张世维道：&1dquo;张大人忙活这么久，想必累了，还请随奴才下去喝杯热茶稍作休息。”

  容迢跪在原地不动，忐忑会儿子，皇帝让他起来。他垂站立，皇帝突然递过来一个手镯，不明所以的接过，忽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脸色微变，放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1dquo;这东西有何异？”皇帝问。

  容迢凛然道，&1dquo;回皇上的话，这种手镯做工复杂，细巧的部件太多，微臣也不敢确定香气从何而来。”

  &1dquo;什么香气？”皇帝声音骤冷。

  容迢手心冒汗，&1dquo;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恐是麝香，于女子无益。”

  &1dquo;怎么个无益？”皇帝轻声问。

  &1dquo;女子久染，轻则气血淤堵，重则有损生育。”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皇帝的玉扳指磕到椅子上，&1dquo;朕本该罚你。”容迢错愕，想到什么，心头一凉，嗫嚅道：&1dquo;这莫非是皇后娘娘&he11ip;&he11ip;”

  皇帝冷声道：&1dquo;没有下次。”

  容迢战战兢兢磕头：&1dquo;谢皇上宽恕。”

  &1dquo;有没有法子去除？”

  容迢微愣，随即道：&1dquo;找到香源根除即可，只是这镯子太精细，需费些功夫。”看来这镯子大有来头，轻易丢不得。

  &1dquo;以后她近身的东西，千万注意。”皇帝神情稍霁，又问：&1dquo;你现在只是个吏目？”容迢道是。

  &1dquo;日子还长，不必着急，只要你恪尽职守，别动什么歪心思，会有好结果的。”皇帝挥手，&1dquo;行了，下去吧。”

  &1dquo;微臣告退。”

  容迢深吸口气，抬脚跨出门槛，天空白茫茫的日光刺目，他闭了闭眼，从后看，双腿不平，有些跛脚，但背挺的直。他突然庆幸，那日在景宜园他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其实他何尝没有犹豫过，走去睦元堂的路上，路过凉亭，他看见雪地里遗留的血迹，便知道荣妃的孩子怕是难保。

  他必须承认，站在睦元堂门外，他仍在动摇，迟迟伸不出手推门。倘若他漠视荣妃，就算孩子的死与他无干，日后亦免不了被罪责。如果不是皇帝突然从睦元堂出来，他或许最终还是会选择荣妃。毕竟，皇后与他，无恩无情。

  那时皇帝站在门口看向他，问的却是廖中全，&1dquo;荣妃那边怎么样了？”

  廖中全满头汗，&1dquo;荣妃娘娘那边怕是不好，羊水破了，像是早产。”

  &1dquo;朕过去看看。”皇帝错身而过，廖中全也慌忙跟上去。

  他愣住原地，提了提挂带，毅然转身跟上去，谁知皇帝猛地停住，&1dquo;荣妃情况不甚明了，她性子又一贯娇气，或许是下面的人慌了神把事情夸大。你先去瞧皇后吧，人醒了，再过来。”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时远时近，面目模糊不清，极致的冷漠另一边是极致的偏袒，令人生怖。

  容迢至今都有些心惊，总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1dquo;哥，你什么呆呀？”容伽踮起脚尖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他回过神，看清眼前的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四下张望，皱眉道：&1dquo;不是让你别随便出来吗？”说完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

  容伽委屈道：&1dquo;哥！你别大惊小怪的行不行，我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容迢说：&1dquo;以前是以前，既然被我现了，绝不能再在太医院待下去。你放心，虽然你骗了我这么久，但哥不会怪你，定为你求个好去处。”

  &1dquo;我不走！”他红了眼眶，瘪嘴道：&1dquo;我就想跟在哥身边，我哪儿也不去，皇宫里只有哥对我好。”

  &1dquo;胡闹！你总有长大的那天，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自己走总比被人现强，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乖，听话。”他想和往常一样摸他的头，硬生生止住，叹了口气，&1dquo;我不会不管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是你哥。”

  容伽笑得勉强，&1dquo;我听话，哥，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声音掩饰不了失落。

  -

  楚令沅昏昏沉沉躺了好几天，等清醒地睁开眼，才现自己已经回到梧兮宫。这个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她还没来得及看烟花，没来得及赏灯，也没有许愿。

  她幽怨地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都怪祁铮那个王八蛋！

  冬香不错眼的盯着她：&1dquo;沅姐儿，常姑姑说了，一口都不许剩。”

  &1dquo;苦！”她皱起脸，突然有些怀念居仁殿的蜜饯。

  这时常若走进来，&1dquo;容大人来为娘娘请平安脉了。”

  楚令沅放下碗，颔，&1dquo;让他进来吧。”

  容迢诊完脉收手，&1dquo;娘娘初愈，在饮食上应多加注意，忌油腻辛辣，多饮热水清茶。”目光落在腕上，并没见到那景泰蓝手镯，想了想还是提醒道：&1dquo;容微臣说句不相干的话，娘娘年轻，有些东西看着漂亮，但实则累赘麻烦。”

  楚令沅笑了笑，&1dquo;容大人说的有理。”

  他大概指的是那镯子，但她从未把这事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只戴了一次就看得出病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