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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皇后快渴死了。

  茯苓道：&1dquo;热水已经吩咐下去了，奴婢还是先服侍娘娘起床吧。”

  楚令沅哦了一声，嘟囔着闭上眼，&1dquo;那我再等等吧，你们别跪着了。”

  冬香急道；&1dquo;娘娘别睡了，该传午膳了。”她压低声音，&1dquo;常姑姑还等着娘娘呢。”

  楚令沅一个激灵坐起身。

  常姑姑走前来，神情肃然，&1dquo;你们先下去准备，再叫几个人来收拾屋子，我服侍娘娘更衣。”

  冬香茯苓给楚令沅留下一个&1dquo;娘娘保重”的表情。

  楚令沅摸了摸鼻子，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见常姑姑表情紧绷，只得噤声任她伺候。她换下汗湿的亵衣，一层一层的往身上套宫装，最后罩了一件颜色素净的暗纹锦服。她觉得有点热，但没敢说。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脚踝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从御花园太明湖里捞出来的老乌龟。

  常姑姑蹲下身给她穿鞋袜，她讪笑一声，将老乌龟赶到一边。

  &1dquo;有劳姑姑了。”

  &1dquo;这是奴婢的本分。”

  楚令沅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1dquo;刚才外面有点吵，生什么事了？”

  常姑姑语气淡淡地把缘由告诉她。

  楚令沅并不意外，&1dquo;荣妃这是彻底记恨上我了，以前同郑贵妃势如水火，现在居然也会去求金令。”旋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1dquo;本宫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她早料到荣妃不会安分守己，皇帝刚离宫，果然马不停蹄地来找麻烦了。至于那宫女太监苟合之事，不论真假，想必都是借口。她一向不愿意掺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只要不过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躲则躲。

  与荣妃结仇实非她所愿，更没那个耐心去跟荣妃化解误会，索性派常姑姑去福寿宫求了太后懿旨，就让她独自安静地为大周祈福吧。禁足而已，总好过应付荣妃没完没了的纠缠。

  说来可笑，她以前被那个当官的便宜老爹罚跪祠堂，不出两个时辰都会崩溃，现在关上个把月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倒并非她变了，只是横竖出不去，比起梧兮宫，皇宫于她也不过是笼子大小的区别，在哪儿都一样。

  常姑姑扶她坐到梳妆台前，铜镜里的她乌如瀑，皮肤白皙，巴掌小脸，两颊有软肉，面上看着还算健康。她身量将将长开，眉黛春山，秋水剪瞳，惊艳初现，懒懒地抬眼，灵气逼人。

  茯苓带着一干小宫女提水进来，净面漱口后，常姑姑开始为她盘头。这些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她是她的教养姑姑，进宫前被指来教她宫廷礼仪。她一向敬重她，视她为长辈。

  常姑姑本名常若，三十上下，面向温和，再严厉的话从她嘴里出来都是轻声细语，叫人听着舒服。但楚令沅有点怕她，因为她和原主的母亲一样，总用一些她不喜欢的大道理管着她，但又是真真切切为她好。

  这种全心全意，细致到她咳嗽一声都倍感紧张的爱护，是她前世在西州没有体会过的，她不忍也不舍推开。

  楚令沅在这边梳妆打扮，茯苓领着几个宫女很快把屋子收拾干净。推开窗户，屋里越亮堂，煮的热茶装入茶壶，沏了一杯放凉，白雾腾腾。掐灭熏香，把刚折的红梅搬进来，清扑鼻，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等小宫女们具退下，她握住常若簪的手，&1dquo;姑姑是不是生我气了？”

  常若愣了一下，将簪插.入鬓间，她望着楚令沅姣好的容颜，缓缓道：&1dquo;奴婢没有生气，奴婢只是在想，娘娘准备在梧兮宫做缩头乌龟做到何时？”

  第3章争与不争

  &1dquo;缩头乌龟？”楚令沅想笑，常若很少这样说话，&1dquo;我入宫以来惹了许多笑话，旁人都说我冒冒失失不知礼数，你怎么还觉得我是乌龟？”

  常若拾起一对白玉耳坠替她戴上，&1dquo;娘娘哪里是冒失，分明通透至极，求个难得糊涂罢了。”

  &1dquo;难得糊涂。”楚令沅细细嚼着这四个字。

  常若满意地看着她，那耳坠光泽如绸，衬得皮肤越莹润。

  &1dquo;奴婢第一次见娘娘，就知道您是极聪慧洒脱之人。您不是不懂，只是乐的不懂。以前因娘娘尚且年幼，奴婢不忍逼得太紧，但人总有长大的那天，在这深宫之中，谁能一辈子糊涂下去呢？”

  楚令沅抬眸看她，&1dquo;你想我去跟她们争？可我已经是皇后了，还能争什么呢。”

  常若端起那杯温度正好的茶，&1dquo;是别人要争，娘娘不得不争。”顿了顿，&1dquo;况且以娘娘之资质，实在不该蒙尘于此。”

  楚令沅坐到榻上，接过茶杯，半倚着桌子。她连喝几口，随意抹掉嘴角的水渍，&1dquo;姑姑应该知道皇上为何要选我做皇后吧？”口气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

  常若环顾四周，见茯苓与冬香守在外面，心中稍定，&1dquo;虽是娘娘寝宫，也该谨言慎行。”

  楚令沅不甚在意，但还是配合地放低声音，&1dquo;想必姑姑也清楚，近两年，皇帝和太后的关系大不如前。”

  常若无奈：&1dquo;后宫女子岂能妄议帝家是非。”

  她于深宫二十载，事事小心，唯恐言行有失，但她家主子比谁都心大，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道出皇家秘辛。